餘田生往回抽手的時候,謝寄不適應似的將臉往枕頭裡蹭了蹭,下一秒卻睜開了眼睛。
但他不是看餘田生,而是盯著虛空愣了幾秒,又重新閉眼睡過去。
房間開了空調,餘田生感覺就這幾秒鐘背上就出了一層汗,趕忙拿上那些換下的衣服輕手輕腳退出房間。
西服掛好,襯衣手洗,又把洗衣機裡的床單被罩烘上……
做這些的時候餘田生想了很多,想以前,想現在,卻唯獨不敢往後想。
他不敢貪心,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
謝寄不再像以前那麼排斥他,能讓他不遠不近地看著,力所能及地照顧,這樣就很好了。
餘田生去門邊看了幾次,謝寄姿勢一直沒變過,身體微微蜷縮,臉埋在枕頭裡,是個很乖的姿勢。
床頭邊手機突然亮了一下,門邊的人都跟著一陣緊張,好在手機很快安靜下去。
已經快十點,想到謝寄晚上什麼都沒吃,白天也不一定吃過,餘田生便去廚房看了看,冰箱還是他高價買的那個冰箱但空空如也,更別說灶臺那些,預料中地沒有一點使用痕跡。
他無奈退回客廳,拿手機搜附近的外賣,但謝寄情況特殊,飲食需要格外注意,能吃的東西很少,以至於看了一圈都不知道點什麼,只好放棄。
餘田生果斷決定出去一趟。
託之前在這邊出入兩個月的福,他對周邊已經很熟悉,菜市場這會兒關門了,超市卻會營業到很晚,他開車直奔商場,迅速買好一堆東西趕回來。
山藥小米粥,蒜蓉青菜,再加一個清蒸排骨,餘田生擔心吵到謝寄,還把廚房門掩上。
排骨還沒好,他就在靠在灶臺邊看手機。
陳光明半小時前發資訊問他別墅的進展,因為他之前找他要幾個工人,陳光明知道他這是在給謝寄幹活。
聊了幾句正事後,陳光明突然問:“謝總現在還養魚嗎?”
餘田生想起之前那兩條魚,苦笑著回:“不養了吧。沒看到。”
“應該養的,”陳光明發了個墨鏡表情包,“不信你改天問問。”
“不問。問這幹嘛。”
問了也只是不好的回憶,餘田生一輩子都不想再為一條魚看謝寄吐血暈倒。
當然他也知道,這兩件事沒有必然聯系。
過一會兒排骨好了,餘田生關火,又仔仔細細洗了手,才用託盤把飯菜端進房間。
謝寄乍被喊醒,神智還不太清醒,迷迷糊糊看餘田生好一會兒,啞聲問:“你回來了?”
餘田生一愣,順著話問:“回來了?”
謝寄卻皺眉,又閉了閉眼,再睜開才算真的清醒了。
他剛才做了夢,夢到還在二十八中後的出租屋裡,餘田生剛從外面下班回來。他那時候已經時常不回家。
“沒什麼。”
謝寄自己坐起來,餘田生要摸他額頭,他偏頭躲開。溫度已經下去了,頭還有點不舒服,不過已經比之前好很多。
他準備下床,餘田生卻攔住他:“別下來了,就在床上吃點,吃完再睡會兒。”
“我先洗個澡。”謝寄聲音還是虛,有氣無力,“出了好多汗,難受。”
“難受也忍忍,剛退燒洗澡再著涼怎麼?我煮了小米粥,你隨便吃點,補充體力。”
擔心謝寄拒絕,餘田生連語氣都像以前哄小孩時的他,只差變出顆糖來:“聽話,多少吃點,夠了就不吃了,我不勸你,好不好?”
說完他把託盤裡的粥端過來,勺子放進謝寄手裡:“就這樣吃,吃多少算多少。”
謝寄抬頭看了眼餘田生,眼眸黑沉,但他什麼都沒說,也沒問,拿勺子就著他的手小口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