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昭風上班後的第三天,在一個接一個的會議空隙,謝寄接到來自大洋彼岸的影片。
諾曼的臉佔據整個電腦螢幕,大眼忽閃問他可不可以現在就看看小魚,手機卻馬上被趙小荷拿了過去。
“別理他。謝謝你送他的禮物,”趙小荷在那頭笑著說,“太多了,預計可以玩到他娶老婆。不過想到我每天回家都要收拾滿地的玩具就頭痛。”
諾曼被打岔就忘了要見誰,在螢幕外奶聲奶氣地問趙小荷:“媽咪你頭痛嗎?用不用看醫生?諾曼醫生已經做好準備了。”
看著影片裡諾曼給趙小荷打針,又給她呼呼,謝寄突然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對曾經被他當做隱痛的母子竟會讓他在疲憊不堪時體會到了難得的輕松和愉悅。
諾曼要見小魚,但謝寄還沒有做好去見餘田生的準備,即便他知道他那時候確實有苦衷,也不代表所有恩怨可以一筆勾銷。
況且他和餘田生之間始終隔著一個徐寒芳,過去他在她設下的鴻溝裡栽了大跟頭,絕不希望再來一次。
溫妮的畫展布置接近尾聲,趙麻子等幾個年紀大點的工人不用再來,餘天生領著趙小海做最後檢查。
溫妮也在。
她最近回老家幾天剛回來,趁工程收尾來看看,趙小海猶如吃了興奮劑,亦步亦趨跟著給她做解說,餘田生在旁邊不時做些補充。
畫都已經入場,燈光一開,效果相當驚豔,溫妮贊不絕口,拿手機拍了很多照片,看到餘田生也在頻繁看手機,小聲問趙小海:“你師父怎麼了,今天有點心不在焉?”
趙小海撇嘴搖頭:“不知道。最近都這樣,吃飯睡覺都抱著手機。他又不玩遊戲,我懷疑他買馬。”
買馬是趙麻子那些人做發財夢搞的玩意兒,空了就研究湊一起研究,個個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中大獎,餘田生以前說他們不切實際,誰知道他最近是不是也做起發財夢。
餘田生聽到趙小海的話抬腳踢他,對溫妮說:“別聽他瞎說,我不搞那些東西。這幾天正好有個專案在談,還沒有定下來。"
溫妮一聽很替他高興:“好事啊,我就說田生哥做事靠譜,這不生意都自己找上門來了。”
餘田生笑笑,沒有多說。
新找來的專案其實有點特別,因為聯系他的人算得上老顧客。
上次鐘小姐的房子轉手賣掉,就是李小姐辦的手續,李小姐前兩天突然又聯系他問檔期,說她老闆新買了一套小洋房,希望交給他裝修。
有活餘田生當然高興,況且溫妮這邊忙完他正好有空檔,洋房專案確定下來那就是無縫銜接,對他和老弱團隊都再好不過。
只是他心裡還是有點不踏實,又一時想不通這感覺是為什麼。
順便又想起前陣子的事。
之前餘田生以為上下班跟著他的越野車裡的人是謝寄,但謝寄出差後那輛車還是會遠遠地跟著卻不靠近,他才意識到是有人在保護他.
只是他這樣的人哪裡需要保護,餘田生想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上次他被徐寒芳叫出去捱了兩巴掌,後來又被車颳倒,謝寄大概是防備上了。
因為這個發現,當天晚上下班後,餘田生故意等到那輛車出現,然後殺了對方措手不及,敲開對方的車窗。
車裡的人他不認識,但對方顯然認識他,既不驚訝也不生氣,很平淡地問他有什麼事。
餘田生開門見山地問:“讓你跟著我的人是不是姓謝?”
那人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餘田生趁機遞進去一支煙,笑著又說:“他跟我說過。我是看你天天跟著已經挺長時間,過來問問累不累?”
他態度太好,男人也客氣起來:“不累不累,老闆的意思只要確保你安全就行。”
餘田生心下了然,閑聊著抽完一支煙,臨別時才隔著車窗讓那人別再跟了,他這幹粗活的身份,兩點一線的生活軌跡,實在也沒什麼近身保護的必要。
見男人猶豫,餘田生索性當著他的面給謝寄發語音說了一樣的話,謝寄沒回他,但最近他發現那輛車確實沒有再出現。
想到這裡,餘田生問溫妮:“謝寄出差回來了嗎?”
“已經回來幾天了,我就影片裡見了一面,他很忙,說是有一個新綜藝馬上要開錄,他很重視更走不開了。”
溫妮說著問趙小海:“小朋友你不是很喜歡安雅嗎,到時候節目開錄,我帶你去現場看她怎麼樣?”
趙小海兩眼發光地問:“是不是最近網上宣傳很火的那個,叫什麼什麼fun來的?姚白也在?”
“你還追姚白嗎?”溫妮打趣,“我不認識他,但他是南星的藝人,謝寄認識,你想看他也不難。”
說到謝寄,趙小海馬上垮下臉來:“那算了,師父欠他一點錢他都那副看不起人的樣子,我才不要欠他什麼人情。”
溫妮不知道餘田生欠謝寄錢,不過她確信他們之間肯定不是趙小海以為的那樣,於是有些同情挽住他哄說:“你想去就行,我有辦法不經過謝寄。”
“真的?”趙小海馬上來勁,被餘田生順手削了一下腦瓜子,不忿地嗷嗷叫,“都說了不招他也不行?”
餘田生沒好氣:“天天追這個追那個,有本事自己也當明星去,我看你就有耍寶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