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確定餘田生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又直覺那確實是他會做的事。又想餘田生能提前告訴他就好了,那樣他可以開心很久。
他想活著,也想上學。
雖然這兩個好像都不那麼容易。
趙小荷察覺到謝寄的情緒,笑著安慰他:“別著急。上學前你也可以自己學習,我知道你很厲害,他那些課本你都看過好多遍了。”
“小荷姐說的對,”餘田生附和,“你這麼聰明,隨便學學考個大學沒問題。”
吃完火鍋餘田生搶著收拾,趙小荷沒客氣,跟謝寄打聲招呼先回房間。她今天請假,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
謝寄很抱歉:“對不起。”
趙小荷隔空用手指點了點他:“小孩子,好的不學壞的學。餘田生那套假客氣姐姐不喜歡,別學他。”
睡覺時餘田生趁給謝寄掖被子在他腰裡不輕不重掐了一把,問他為什麼不高興。
謝寄背對著人,嘟噥:“沒不高興。”
“你一天都不高興。因為暈車發燒嗎?還是別的?”
餘田生原來也不是無知無覺,但謝寄不會跟他說因為什麼不高興。
遙遠飄渺的夢想,懵懵懂懂的情愫,謝寄自己也說不清。
他只是別扭,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別扭。
隔天趙小荷上班,餘田生稍晚也要出門。
他今天就要去找工作,又不太放心謝寄一個人在家。
謝寄坐在桌子邊對著早餐為難,他沒胃口,但餘田生一早熬的粥不能浪費。
“吃不完就放著。”餘田生還是挺懂他,“下午我回來熱熱也可以吃。”
謝寄撐著頭問:“能找到嗎?”
餘田生邊穿外套邊笑:“什麼話!當然能找到。我有經驗,多少也上過高中,只要要求不太高,找份工不難的。”
他信心滿滿出門,沒幾步又折回去,隔著防盜門交代謝寄,要是悶就下樓走走,但別走遠了,路上要注意車,不要跟陌生人說話,以防被人帶走,別忘了吃藥和穿衣……
謝寄不說話,起身默默關上門。
“小心著涼。”
餘田生對著門板把話說完,無奈地撓頭。
他知道謝寄在嫌棄他。昨天趙小荷也嫌棄,說他囉哩囉嗦婆婆媽媽,別不是把自己當媽了。
但趙小荷肯定不懂,養小孩不比養花草小魚,尤其是謝寄這樣的小孩,不讓人放心的地方太多了。
餘田生去了人才市場。
他起初信心十足,但轉了一上午才發現自己是盲目自信了。
他有手藝是不錯,但對口崗位少,而且要不是地方遠,要不是時間不好,總之根本就沒聊上幾句。
中午人才市場閉門,餘田生空手而出,在路邊報刊亭買了一瓶水,想想又買了一包煙。
他抽得少,現在正想來一口。
突然跟前停了一雙腳,一個男人問他:“小夥子,借個火唄。”
餘田生抬頭,面前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哥,西裝革履,腋下還夾著一個公文包。
像包工頭。
餘田生心裡竊喜,給對方打火點煙。
男人抽上了,愜意地吐出一串煙泡,問道:“小夥找工作啊?”
餘田生沒瞞著:“嗯。不過沒找著。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