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永貴沒死,還能對餘田生笑,用沾滿血的手朝餘田生招招:“你過來乖乖讓舅爺抱,這事就當沒發生,不然報警你這就是殺人,什麼前途都沒了。”
餘田生站著不動。他已經麻木,什麼前途他早已經看不到。
“我去報警。”
餘田生丟下幾個字轉身去開門,他什麼都沒穿,身上赫然無數道青紫,怎麼看他都是被虐待的那個。
就在他快要走出門的瞬間,崔永貴沖上來將他拉進來,然後重重拍上了門。
不是餘田生退縮,而是崔永貴突然怕了,一個成年男人跟一個小孩,他很清楚只要門一開啟他即將面對什麼。
“算了,”他堵住門虛張聲勢地發牢騷,“你小子腦子有毛病嗎,我就是想你才來看你,不用鬧這麼難看……”
餘田生麻木地重複:“報警。”
“報什麼警?警察不管這種家務事。你想想,我是你舅爺,他們會相信你一個孩子?”
餘田生轉頭去拉門,也不管自己□□,但他這種不管不顧的架勢真把崔永貴嚇住了,他拉住他,不停求饒:“舅爺錯了,舅爺不該給你試衣服……”
“你猥褻我!猥褻你知道嗎?你是大人,我還是個孩子!”
崔永貴捂住餘田生的嘴巴,慌慌張張哀求:“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舅爺錯了,以後都不這樣了行嗎?萬一鬧出去你奶奶還要被人指指點點……”
餘田生洩了力氣,之後崔永貴自己收拾離開,他回到學校向老師提出退學。
過去跟現在,餘田生並沒有混淆,他知道他在做什麼,如果不是謝寄攔著,他寧願今天就化身惡魔。
再晚一些時候謝寄下樓來了,餘田生還蹲在後門地上,他走過來在他旁邊站定。
餘田生先看到謝寄的腳,然後抬頭,就看到小鬼蒼白的臉上滿是擔憂。
“我沒事。”他張嘴才發現嗓子哽得厲害,假裝嗆到拼命咳嗽。
謝寄把手放到他肩上。
餘田生搓搓臉,起身攬著人進屋。謝寄是小孩是病人。而他已經強壯到足以保護自己也保護他。
兩人回到閣樓,謝寄躺下,餘田生也在旁邊睡下,但好一會兒他們誰都沒有睡著。
黑暗裡餘田生問謝寄:“想不想離開這裡?”
謝寄許久回:“聽你的。”
他說的不是他想不想,而是聽餘田生,餘田生帶他回來,離開也由他決定。
餘田生側過身,把手橫過去搭在小鬼身上,然後一點點靠過去,額頭抵在對方臉側。
他不知道未來在哪裡,但肯定不在餘家村。
從村裡離開前,餘田生誰都沒告訴,但謝寄還是偷偷一個人去了看奶奶,又去找餘青青。
餘青青還是不理人,相對無言坐了半下午,謝寄問她:“想過去找你爸媽嗎?”
餘青青玩著小石子,說:“不想。”
謝寄知道說也白說,餘青青不會懂,但他還是提醒她:“離壞人遠點。”
隔天天不亮,他們從村裡離開,再次坐上大巴火車,一路奔赴未知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