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逐漸紊亂。
熾鐵般的觸感隔著衣裳傳來時紀禾忍不住細顫,陳祈年在耳邊的嗓音壓抑而難耐:“...姐...”
紀禾捧著他的臉低聲說:“小祈,再等等。”
陳祈年扣住她十指一遍一遍地親著...
烏爾蘇拉被落成的電梯夾了下尾巴,成天怪聲嗚咽,好像疼得不行,實際帶去寵物醫院又沒發現挫傷,但卻意外發現她肚子裡已經懷上了一窩野種。
紀禾這才知道,原來當初把錢給陳寶妮交代她把貓弄去絕育一事並沒完成,反而遭受到了陳寶妮的誆騙。
事情敗露後陳寶妮居然還狡辯說做絕育傷天害理,不論是閹貓閹狗還是騸雞騸羊,都是缺德行徑遲早要折壽——她這麼大言不慚的時候好像忘了自己曾經有多麼熱衷於抓小動物開膛破肚探索生理結構了——她堅信烏爾蘇拉基因優良可以為她們家誕下一至兩個健康且活潑可愛的新成員,到時候就其樂融融合家歡啦。
烏爾蘇拉下了三隻崽,一隻夭亡,一隻異瞳,一隻是長著三條尾巴的怪胎。
陳寶妮被自己的話打臉,震驚不已。
她在後院裡挖了個小墳墓,埋那隻一出生就死去的貓崽,墳墓豎著塊碑,碑上寫著她給貓崽取的名字:蕾梅黛絲。
蕾梅黛絲下葬那天,陳寶妮強制全家人出席,在後院裡站成排默哀。
到黃昏時分,陳寶妮把一管手風琴彈奏得像老驢拉磨,害得所有人都失聰了一整夜直至翌日才恢複。
葬禮上老母親烏爾蘇拉聲淚俱下,異瞳的阿瑪蘭妲沖著一片小水窪發呆,似乎在驚訝地看著自己右邊的金色眼睛和左邊的紅色眼睛,怪胎的麗貝卡不吃不喝,只顧刨土。
蕾梅黛絲的墳頭草都還沒發芽呢,就被人刨了。
不僅如此,剛出生沒幾天的阿瑪蘭妲和麗貝卡也慘遭盜竊。偷貓賊兜著蕾梅黛絲的屍骨和阿瑪蘭妲與麗貝卡逃出院子時,紀禾同陳祈年正在馬飛飛家看電影。
馬飛飛家的裝修是他自己搞的,可謂土洋參半中西結合。山寨版的梵高名畫星月夜下掛著愛新覺羅.夢玉的八駿圖——當然也是仿的——水晶大吊頂旁邊是紅殷殷的琉璃燈,連沙發都一邊是朱漆雕花深檀木,一邊義大利手工皮革,不倫不類活像縫合怪的天堂。
鄺儀統共就來了那麼幾次,每次都兩眼一黑,但馬飛飛自己挺得意,美名其曰是與眾不同的新風尚。
除此之外,馬飛飛還在家裡打造了健身房棋牌室音像廳電影院之類的,一應俱全的活像私人會所,就差在後院挖個泳池鋪個高爾夫球場了。
健身房是個擺設,馬飛飛就沒踏進去過,陳祈年倒是經常去舉個鐵什麼的,也偶爾趁馬飛飛不在家時,偷溜到他家電影院看電影。
烏爾蘇拉的女兒們被綁架的那天他們正在看阿加莎的懸疑電影,暴雪山莊模式,眾多紛紜到令人臉盲的嫌疑人。
他們打賭誰能推斷出兇手,贏家可以在輸家身上任意做一件想做的事。
紀禾猜兇手是侄子,陳祈年說是管家,陳祈年贏了,紀禾立馬耍賴逃了。
陳祈年追出來的時候,不湊巧與兩名偷貓賊失之交臂。
偷貓賊在前院外的林蔭道上逃得飛快,嘴裡一直求饒似的大喊:“老祖宗!老祖宗!這是神的旨意,是上帝讓我這麼幹的!”
紀禾正納悶他在瞎嚷嚷些什麼,就看到烏爾蘇拉在他們屁股後面緊追不捨,嗖的一聲宛若利箭離弦躦到他們身上,像團刺球紮得偷貓賊哇哇大叫,饒是如此卻也不肯鬆手。
偷貓賊消失了,烏爾蘇拉追著他們也消失了。
據當天下午在院子裡照料花兒的林阿姨回憶,這兩個偷貓賊一老一少,大冬天身上只穿一件破破爛爛的開衫,很像流浪漢。
陳寶妮聞言臉色變得煞白。
貓崽們的被盜和烏爾蘇拉的下落不明令陳寶妮傷心不已,哪怕馬飛飛飛到法國陪兒子過完聖誕後帶回來的一隻高科技電子狗也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陳安妮對妹妹的失魂落魄嗤之以鼻,覺得她就是矯情,丟了只貓有什麼好哭的?大不了再買嘛。
自從住進禦湖灣,陳安妮就過上了小公主般的生活,自詡有朝一日一定能被星探挖掘當國際巨星,因此方方面面都把自己按照女明星的標準來培養,笑不露齒坐不漏膝行不搖頭站不倚門。鄺儀出現之後,深受她的法式優雅所感染,舉手投足就更像個王室貴族了。
縱觀下來,雙胞胎只有一點相同,那就是都變得愈發懶惰。
想想從前在荔灣的小破屋時還會燒水煮飯刷個碗筷呢,現在是渴死了都不會主動燒水喝,也許是怕水燒開以後家裡同時出現三個沸物吧。
要讓她們一起進行新年大掃除是不太可能的,其實沒人樂意,畢竟一棟房子上下幾層,擦窗拖地得多累啊,於是依然從外面僱傭保潔。
謝灶之後,林阿姨就走了,她女兒想接她去國外過年她不肯,紀禾想留她一起過年她也不肯,說想回鄉下老家看看那些還沒死的老姐妹,紀禾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