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聽不懂,但也能猜出是句恭維了。
好話誰不愛聽,恭維誰不受用,反正紀禾笑得很開心。
聽陳祈年用流利的德語跟他們交流著,紀禾暗暗吃了一驚,旋即想起,這廝在德國待過一年,會德語並不稀奇。
“我過去了。”陳祈年對她說,“你四處看看,忙完了我來找你。”
紀禾說行。
陳祈年領著德國人往東南角的展品那走去。
剩下她和地中海的所長,互相大眼瞪小眼,紀禾率先打破尷尬開口問:“小祈平時工作表現怎麼樣?”
話問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怪怪的,好像上級領導下來視察似的。
“好,好得很。”所長感慨說,“現在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啊!小祈是我們院裡最年輕的院士,總院推薦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什麼毛頭小子呢,沒想到真是塊金磚。你跟他是清華的同學?”
紀禾本想說我看上去還能像他的同學?是真的長得不顯老還是妝化得年輕,她眼珠子一轉,笑說:“不是,我哈佛的。”
所長:“噢喲!”
漫無目的地轉悠了幾圈,不是行業相關,聽不懂也看不懂,百無聊賴間,紀禾視線落到陳祈年身上。
大概是在講解吧,陳祈年一手來回點著熒光螢幕上令人眼花繚亂的線性資料,一手插在兜裡,西裝敞開著,一條領帶打得很緊,但人看上去相當鬆弛,在幾頭金發碧眼的大洋馬裡也不顯矮,舉手投足間甚是有些公子哥散漫不羈的意味,襯得那三名老外像是課堂上正襟危坐的小學生,在講解下紛紛點頭如雞啄米。
紀禾忍不住笑。
看了會,又掏出手機偷偷拍了幾張。
“望了半天,我還以為不是你呢。”
紀禾回身,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挑眉道:“孟總也在這。”
“老天爺安排的吧。”孟忍冬優哉遊哉地笑說,“這就叫緣分。”
“我看未必。”
“這麼說就太傷我心了。”孟忍冬瞧著她通身上下,狀似不經意地問:“怎麼自從上次走了之後,電話都不接?”
“什麼電話?”
孟忍冬看她一陣,笑了:“拜託,體驗沒那麼差吧?”
“什麼體驗?”陳祈年從身後冒出來問。
孟忍冬:“這位是...?”
陳祈年攬過紀禾說:“她男朋友。”
孟忍冬:“噢...”
他看向紀禾,紀禾無可奈何地聳聳肩。
紀禾坐在副駕駛上扒拉著手機螢幕,欣賞偷拍到的照片。
車輛在霓虹中穿梭,車內靜默無言。
隱隱有僵持的氣息。
跳了綠燈,前方車輛卻凝滯不前,陳祈年猛地拍了下喇叭,鳴笛刺耳,嚇得車輛蹦起來,急忙往前躦。
半晌,紀禾瞟他一眼說:“怎麼了你?”
陳祈年終於吐出一口上下不得的濁氣,問:“什麼體驗?”
“我就知道。”紀禾放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