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禾看著他飽受折磨的樣子,一時間竟擠不出一點聲響。
陳祈年慢慢走過來,湊近她,如同一條捱了打的落水狗。紀禾面無表情,任他垂著頭埋到自己肩窩,陳祈年用臉磨著,蹭著,想抱緊又不敢抱,又像條被打怕了的狗,嗓音沙啞地說:“...求求你...”
紀禾一把搡開他:“你給我冷靜點。”
她旋身想上樓,望見杵在二樓半進退不得目瞪口呆的林阿姨,最終抄起車鑰匙奪門而出。
陳祈年像一堆被剔掉骨肉的肉,癱軟在牆角裡。
“...本季選品大範圍上還是依照去年的風格,流行風向基本...”
“紀總?紀總?”
坐在旁側膝頭攤開本筆記的白露推了推她,小聲喊話。
“嗯?”紀禾反應過來,“怎麼?”
白露用目光努了努會議室,兩排人都看著呢。
紀禾:“......”
紀禾壓根沒心思,站起來說:“先這樣吧。”
她頭也不回走了,留下滿屋子人面面相覷。
紀禾回到辦公室,翻了幾頁待批的檔案,看了會兒電腦,什麼都讀不進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怎樣都不得勁,腦子裡像團糨糊,簡直心煩意亂。
陳祈年這臭小子到底在搞什麼?
難不成真瘋掉了?
看他那幅歇斯底裡的發狂模樣,不是沒有可能。
陳祈年瘋起來像條沒打狂犬疫苗的紅眼狼狗,和陳永財有的一拼。她得承認確實被他嚇了老大一跳。但真的很震驚?大約沒有,早就隱隱覺察到一點苗頭,這苗頭令她不安,所以選擇性忽視。
憤怒、窩火、煩躁...亂作一團,壓根說不清楚。她端起冰鎮的涼茶一飲而盡,企圖平心靜氣,眸光一垂,在桌上的鏡子裡看到自己被狗咬破皮的唇瓣。
伸手啪的一聲蓋上,又在腕骨間瞥見一道鮮明的紅色抓痕。
紀禾氣憤不已。
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身牛勁,兩天了都消不下去。
她氣呼呼地在辦公室裡來回走,像只熱鍋上團團轉的螞蟻。查理蘇從門縫間探出腦袋,笑眯眯喊她:“紀小魚。”
得,更煩了。
“讓我看看你的手。”
查理蘇牽過她的手,看到纖長的五指上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不免稍顯失望,他笑了下:“沒關系,我會一直等你。”
紀禾嘆口氣:“你為什麼求婚呢?真的不是一時興起嗎?”
查理蘇搖頭:“你不相信我?”
“沒有...”她低著頭,沿著方格狀的地板又走了兩步,“可你從來都沒說過你愛我。”
查理蘇怔了下,走到她身邊輕聲說:“我當然愛你,沒說給你聽,是我不對。”
“我不知道...”她手撐著腦袋,好似腦袋有千斤重。
“那就先不想,好嗎?”查理蘇溫柔地說,“我訂了一家餐廳,晚上我們去——”
“紀總約見了人——”白露攔不住,陳祈年已經闖了進去,看到查理蘇,目光頓時陰沉下來,他強行壓住那股想沖上去揍他的沖動,只說:“我想跟你談談。”
查理蘇:“我嗎?”
陳祈年眼神都沒給他,一味盯著紀禾。
查理蘇:“噢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