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禾梳完頭發,拿了支面霜往臉上抹,在鏡子裡看到他低著頭犯嘀咕,笑說:“你非要扯上我幹嘛呢?你自己一個人不行?”
“..有個伴嘛。”
紀禾剛想說以後再說吧,又想起那抹錯覺般的身影。
可能嗎?她不知道,在香港和鄺儀重逢已是巧合,這種巧合的機率能有多大呢?
陳祈年偏頭看她:“怎麼了?”
紀禾張張嘴,還是算了。
陳祈年又追問,追問之下紀禾終於遲疑道:“你還記不記得查理蘇?”
聽見這個名字,陳祈年的臉色就不好了:“記得。他怎麼?”
“沒什麼。”她嘆口氣,“估計是我看錯了吧。”
陳祈年說:“他不是早就遠走高飛了嗎?”
“是啊。”
陳祈年在她的嘆息裡聽出了遺憾。
上了飛機,買的座位是並排的。紀禾靠窗,陳祈年在中間,旁邊還有個空位,本以為沒人,誰知最終來了個年輕姑娘。
年輕姑娘安置完行李,坐下後瞟了陳祈年好幾眼。被紀禾捕捉到,不由感慨自己這個弟弟的桃花運真是旺盛。
果不其然,起飛了一段時間,年輕姑娘輕聲跟他搭訕,用的還是英語問:“你也是中國人嗎?”
陳祈年點點頭。
“好巧。”年輕姑娘眼亮晶晶,切換回中文系統:“那你也去望津哦?”
陳祈年終於扭頭,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她:“同一架飛機,你去望津,難不成我半路跳下去投胎?”
紀禾一口水噴出來。
姑娘鬧了個大紅臉。
她萬分尷尬地縮回去,不再言語。
看著老僧入定不為世俗所亂似的陳祈年,紀禾搖搖頭,照他這樣,桃花運再旺盛也是白費。
飛行近九個鐘頭,不算短。
陳祈年對飛機上的讀物電影不感興趣,側眸看去,紀禾已經戴上眼罩睡著了,半張臉映入眼簾,鼻樑高挺,唇瓣如蜜,隱約能聞到津甜的暗香。
陳祈年注視良久,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她腦袋攬到自己肩上,讓她枕著睡。
他聞著那股香氣閉上了眼睛。
機體在萬裡高空穿梭,如同翺翔的青鳥。
底下的森野河流縮得很小,黛色玉色交疊,像畫手隨意的筆觸。
如此飛越大片國土。
紀禾是在他肩窩裡迷迷糊糊醒轉的,漆黑裡隱約聞到一股清爽的松香,很淡,也很好聞。
她抬手去扒拉眼罩,陳祈年早醒了,看見眼罩的一邊卡住她頭發,便輕輕捏住眼罩的耳朵,將那綹青絲解救出來,又挽去她耳後,輕聲問:“睡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