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禾:“......”
紀禾說:“你把他扯進來幹什麼?你自己犯渾還賴別人?”
眼見著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就要吵起來,兩名警察聞聲投來注目,陳祈年道:“好了好了,再吵下去等會又該加碼了。”
紀禾站起來說:“反正我說的話你也不愛聽,你自己看著辦吧。”
她說完走了。
陳祈年看她眼,適值手機叮的一聲,是傳來的簡訊,剛想開啟,又作罷,只轉過頭去面向馬飛飛說:“小飛哥,我也不太清楚你和鄺儀姐之間的情況,她是怎麼想的呢?”
馬飛飛捂著臉說:“她要跟我一刀兩斷啦...”
“那...孩子呢?”
“他叫我叔叔!這個有眼無珠的小兔崽子居然叫我叔叔!”馬飛飛氣憤地捶桌子。
陳祈年都不知道該怎麼勸了,壓根無從著手。
馬飛飛唉聲嘆氣好一會,忽然問:“小祈,小飛哥是不是混蛋?”
陳祈年實誠地說:“有時候是挺混蛋的。”
馬飛飛:“......”
馬飛飛像頭垂死的老黃牛,趴在桌上,奄奄一息地說:“我只是想挽回...”
陳祈年走出警察局,翻開那條簡訊,是紀禾走之前發他的,說讓他好好勸勸馬飛飛,她自己則去找費爾南多了。
他回了條簡訊過去。
酒杯旁邊的手機振動了下,翻過瞧了眼,又蓋回去。
塞納河畔的日落像場玫瑰色的洗禮,無數白牆紅頂沐浴在金光中,散發著法式的風情與浪漫。
費爾南多抽著香煙說:“我是不是該退出?以你的認為。”
紀禾笑道:“為什麼呢?”
“你知道的,畢竟他們之間有那麼多的歷史,還有一個孩子。”費爾南多說,“別誤會,我愛卡米拉,也愛那個孩子,但我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一個粗魯前夫藕斷絲連的騷擾。我不是法國人,我不喜歡抓馬。”
“不是法國人?”
“我是希臘人,只是出生在巴黎。”費爾南多彈了下煙灰說,“你看,我剛認識卡米拉的時候,她還是個偷渡者,什麼證件都沒有,她有個兒子,她們一起縮在海鮮市場的一個小閣樓裡,靠賣香煙和口香糖度日,她還不太會講法語,英語也不怎麼流利。”
“卡米拉身上有種濃濃的心碎的悲劇氣息,就像歐裡庇得斯的美狄亞,‘女人總是什麼都害怕,走上戰場,看見刀兵,便心驚膽戰;可是受到丈夫欺負的時候,就沒有別的心比她更毒辣的了。’她現在就是在報複她的伊阿宋。我喜歡悲劇,它們往往擁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我只是不想成為一出悲劇裡的角色之一,如果你明白我意思的話。”
紀禾點點頭:“如果連你都這麼說...那就得取決於她想走到哪一步了。”
費爾南多笑說:“我曾問過她孩子的生父,可她從來都閉口不言。我尊重她的意願。那天在香港吃飯的時候,我就明白了是他,現在我見到的更多了,老實說,我並不理解...”
紀禾聽他說著,視線倏爾抓到他背後不遠處的一抹身影。
那身影推開餐廳的玻璃門,肩上搭著件皮夾克,胳膊摟著一個紅裙熱烈卷發張揚的異國風情美人,兩人有說有笑,沿街漫步。
身影的主人是張亞裔面孔,似是而非,轉瞬即逝。
紀禾心跳漏了一拍,一股猛烈的沖動掙紮著躑躅不定。背影即將消失在視線範圍,她急忙沖費爾南多道:“稍等。”
旋即跑上去,可追到沿街拐角,兩人卻化煙似的不見了。
她舉目四望,人來人往間盡是陌生的異國面孔,那道身影的蹤跡全無,彷彿只是一場錯覺。
是啊,紀禾笑了下,她在想什麼呢?
她回到餐桌上,卻再沒了應付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