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才不是他,另一家。”
那天在銀石俱樂部打完高爾夫,紀禾私下就與那孫淳交換了聯系方式並約好了飯局,和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孟忍冬有所不同,孫淳對她的專案相當感興趣,出手也大方,就是...
馬飛飛狐疑地盯著她:“你那什麼表情?咹咹...別搞,別來這幅表情,你他媽不會把我賣了吧?還是你他媽的把工廠賣了?”
紀禾抿抿嘴,說:“有個協議...”
“什麼協議?”
“紀小姐。”孫淳老謀深算的笑面浮現出來,不緊不慢地說,“你知道我第一眼見到你,在你身上看到了什麼嗎?種性,拼勁,相信我,這兩樣東西可不是誰都具備的。這也是為什麼我會投資,我投的是你,我相信有種的人不論做什麼專案幹什麼行業,最後都會大獲成功,因為他們敢拼命,豁得出去。”
“所以...你想不想賭一把?我有個更好的提議。”
“什麼?”
“對賭協議。”
馬飛飛看她面無表情又頗為雲淡風輕地說完,好像只是小事一樁,但沾上“賭”這個字就不可避免地令人往糟糕的方向遐想,他哆嗦著問:“協議內容…?”
“為期三年,步履不停公司淨利潤需達到七百萬。如果三年後達到了,孫淳追加二百萬投資。”
“如果達不到呢?”
“退還二百萬,轉讓步履不停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馬飛飛一口老血哽在喉頭,顫抖著說:“你他媽腦子瓦特——”
紀禾沉默著。
她知道孫淳並非善茬,不易對付,畢竟坐到老總位置的人能是什麼大好人?不都佛口蛇心?三年七百萬,相較從前翻了十幾倍都有,怎麼去做。
但她為什麼沒拒絕,她想起協議書推到自己面前,看著那一行行一列列的字時就像看著賣身契,她轉了片刻筆,一咬牙,簽!
“你瘋啦...”馬飛飛焦急悲痛又心碎地原地踏著小碎步說,“你已經瘋啦...七百萬?你怎麼不去搶?你幹脆搶銀行算啦!還來得更快些!百分之七十啊...公司一半啊...你這是在告訴我,我他媽辛辛苦苦拼三年淨給別人做嫁衣啦...”
紀禾面無表情地說:“事已至此,也沒法反悔,只有拼了。”
馬飛飛欲哭無淚地說:“你是瘋啦...”
或許吧,或許她是瘋掉了,但那又怎麼樣呢?不瘋魔不成活,她只知道自己現在無路可退,除去拼命,再無他法。
投資到賬後,紀禾立馬在望津市區租了一整層的工作室,招聘來一堆正兒八經的設計師,開始真正地做衣服。
步履不停之前是沒有設計師的,全靠加工和貼牌。但做獨立品牌這個念頭就像一顆種子,早就深埋在紀禾的腦子裡,孟忍冬那天的那番話,徹底將它挑了出來,令其生根發芽。
要想持續性地長遠發展,不能說做獨立品牌這一步是必然的,但絕對是更優質的選擇。畢竟od再怎麼搞也是替別人做,侷限性明擺在那,利潤空間就那麼大。獨立品牌就不一樣了,一條龍從頭到尾自己把控,雖艱辛,卻充滿無限可能。
難點在於品牌定性。就像孟忍冬說的,商業市場是無情的,瞬息萬變更新疊代之間,你拿什麼博眼球,又拿什麼讓市場甚至是歷史記住你呢?
人們提起香奈兒,腦海裡第一時間浮現的描摹詞彙便是高雅、華貴、精美;提起寶麗龍,是豔麗、奔放、反叛;提起巴黎世家,是簡潔、硬朗、造型考究。
那提起步履不停呢?
紀禾自己腦子裡都一片空白。
的確,她並非什麼學設計學時尚的科班出身,她甚至連學都沒上過幾年,自然不太懂得時尚流行。
她為這事苦惱了好一陣,預感找準定位摸清調性是一場持久戰,但後來她又轉念一想,其實形象都是營銷出來的。她不懂沒關系,她只要找到懂時尚並且眼光獨到的人為她所用就行了。
於是她四處挖人,參加各種圈內沙龍走秀之類的。再次碰見孟忍冬就是在一次雜志主編舉辦的晚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