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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沒完沒了地真像要把天河倒個幹淨。有幾天雨勢倒是小了很多,小到將停,又傾盆而下。都說臺風要來,提醒市民們做好防護盡量居家不外出,但姐還是為了一批貨和小飛哥跑到隔壁清渡市去了。
陳祈年雖擔心,卻也鞭長莫及。
他用膠帶和梃杆封固窗戶,挪開靠牆的櫥櫃抽屜之類的,免得滲水進去。這老破房子,一到刮風下雨就要遭殃。
他曾聽姐提起過要換房子,但不知道是買還是租。其實換不換房他都無所謂,反正再差的他不是沒住過——但是再換不可能比這更差——多好的他也不眼饞,只要他們一家人能在一塊就好。
豆大的雨珠滴滴答答地從房梁間掉落下來,雙胞胎穿著褲衩光著腳丫,在地上的接水盆裡蹚蹚踏踏,一腳一個,踩得水花四濺水流遍地,滿屋子都是歡快得像小鳥的笑聲。
由於連日大雨,出門受限,陳寶妮很快便將自己的忘年交朋友拋之腦後了。
如今雙胞胎已經九歲,很顯然,她們有著和陳祈年截然不同的童年時光。她們幸運多了,雖偶有驚嚇,但始終生活在狀況之外,安寧之裡。仔細一想,她們的九歲和自己的九歲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姐把她們保護得太好了,好到時常令陳祈年心生嫉妒。小時候他和雙胞胎爭寵,總是竭力表現得又乖又聽話,但得到的不過是姐的一個點頭,或是一句言簡意賅的誇獎。
而雙胞胎呢?她們什麼都不用做,不費吹灰之力,光是滿臉傻笑就能贏得姐的親暱和寵愛。
天秤傾斜得如此厲害,怎能叫他不嫉妒?
在他看來,點頭和誇獎不及後者的千分之一。
陳祈年偶爾被嫉妒的心理荼毒得面目全非,就偷偷拿雙胞胎撒氣,趁姐不在家的空擋狠狠掐她們的胳膊裡面,這樣即便産生淤青也不容易被發現。雙胞胎被掐得哇哇大哭,令他聽了倍感暢快。
當然,這些都是小時候的事了,現在他再怎麼嫉妒,也不至於向雙胞胎動粗。
“別玩了!”陳祈年提起兩個妹妹,“衣服都搞濕了。”
他們早早吃完了晚飯,由於姐和小飛哥都不在家,陳祈年便沒有回隔壁睡,而是留在了自家過夜。
晚間幾道石破天驚的雷聲帶閃電,劈得幾個瞬間裡屋內亮如白晝,把將睡未睡的陳安妮嚇得夠嗆,陳寶妮大聲嘲笑她,雙胞胎幾乎是一言不合就要開打。
陳祈年命令她們安分點睡覺,否則每人各領五十大板。在重山哥哥的威逼之下,雙胞胎只得乖乖妥協。
熄了燈,窗外狂風大作,與空氣摩擦發出嗚嗚的聲響,猶如厲鬼哭嚎,雨點像糖炒栗子般嗶嗶啵啵地爆開。有點吵,陳祈年用枕頭蒙著耳朵,好不容易在雨聲如潮中睡著,又在夜半時分被一道天雷驚醒。
他翻了個身,垂到床下的手跌進一片冰涼裡。
他迷迷糊糊地用手劃拉了兩下,聽見細微的水聲波動。
以為是地上的接水盆,卻摸不到邊。反應了兩秒,陳祈年一個激靈坐起來,跳下床,果不其然,雙腳立馬踩進一片水裡,水深直沒過踝關節。
他蹚著水跑到門口拍亮電燈,低頭一看,四下泛濫成災,鞋子水盆垃圾桶之類的雜物遍地漂浮。
屋外狂風驟雨,浪聲如雷,門窗搖晃,玻璃震顫,隱隱有一個大喇叭的聲音在遠處喧響。
陳祈年暗道一聲,壞了。
他趕緊搖醒雙胞胎,雙胞胎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問:“...怎麼了?”
“洪澇,待在這別動,我先出去看看。”
陳祈年抄起個手電筒,撳亮了客廳的燈,透過被臺風掀得大開的窗,看到窗外漆黑的夜色裡,數道筆直渾圓的光柱晃來晃去,猶如刀光劍影,藉著那亮光可以看到八街九陌盡數化作了滾滾洸洋。
陳祈年後脊一片森森的涼氣。
那道大喇叭的聲音湧過來了,是個女人發出的萬分急迫的聲音:“各位父老鄉親叔叔阿姨男同志們女同志們!都別睡啦!發洪水啦!發洪水啦!快別睡——”
喇叭大概是被人搶了去,又響起一個粗獷的男人聲音:“狗日的雜種們都他媽給老子起來!海嘯!他媽的發海嘯啦!操!”
那記聲如洪鐘的髒話震得陳祈年耳膜都嗡鳴了下,一時竟覺得那聲嗓有些耳熟,後來他才知道那是來過自己家的高主任。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想著要是姐在會怎麼做。他迅速翻出兩件雨披,沖裡屋大喊:“陳寶妮陳安妮!趕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