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言做了一次以向他們證明。像是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也或許單純是將對方拋棄了——喬三還真把老校工趕走了。當他把自己獨立完成的高純度藍冰展示在他面前,他看到喬三連同眼鏡仔幾人,眼睛裡都不約而同地迸射出灼灼的光芒。
“等等等等...!”馬飛飛打斷話茬,“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給喬老三造吹壺壺?你?給喬三?造那玩意兒?我沒聽岔吧?是我睡昏頭了還是你在發夢?”
馬飛飛的反應和眼鏡仔他們如出一轍,無非就是不相信。陳祈年也沒過多辯解,只掏出兩包白花花沉甸甸的粉袋。
馬飛飛兩隻眼睛正要掄圓,陳祈年就說:“這是假的,但這筆錢是真的。”
他又攤開掌心,上面一卷大額紙鈔。
“別告訴我說是喬老三給你的。”馬飛飛狐疑地說。
還真是喬三給的。
喬三打一巴掌給顆蜜棗,恐嚇完他之後就悠悠地賞他一沓錢,說這是他做出這盤貨的勞務費外加獎勵。
至於他先前提出的抽成...喬三狡猾的笑臉浮現腦海,他笑眯眯說,只要你乖乖聽話認真幹,等這批貨賣出去,別說百分之二十,就是三十也不成問題,到時候讓你跟你的姐姐妹妹們住大房子,吃香又喝辣,好不好啊?
陳祈年別無他法,只得認命地接下這筆錢。
馬飛飛仔仔細細地數了三遍,這無疑是筆鉅款,就算陳祈年把腿跑斷、把全荔灣的垃圾都撿光,也不可能攢到這個數目。
他心中的不敢置信墜入一種光怪陸離的景象。
“我一定是在發夢。”他肯定地說,“對,沒錯,我在發夢...”
他立即扇了自己一耳光以驗真偽,啪的一聲脆響過後,陳祈年如喪考妣的臉依舊耷拉在眼前,替喬三製毒的謬行也依舊字句清晰地回蕩在耳畔,而自己手上數張嶄新大鈔,明晃晃恰似雪天紅日。
馬飛飛竄天猴似的跳起來:“你小子!”
他這一躦驚動了隔壁的鄭沛珊,鄭沛珊破風箱似的咳嗽傳來,陳祈年連忙拉住他:“小飛哥,你小點聲。”
馬飛飛用半刻鐘消化了這一事實,又用半刻鐘大罵陳祈年鬼迷心竅不學正道,他目光如炬,嚴厲地問:“你沒沾那些吹壺壺吧?”
陳祈年堅定地搖頭:“我只是做...”
“打死都不能沾!聽到沒有?”
“聽到了,小飛哥。”
前有刨墳的姐,後有製毒的弟,這一家子永遠也不叫人省心,馬飛飛一屁股跌坐回床頭,悽迷地說:“你說你,什麼樣的通天能耐不好,非得撿這遭,你跑來跟我說又是幹嘛呢?你這是入歧途,我怎麼跟你姐交代?唉...也罷也罷,蹚你們家這趟渾水這麼長時間,我也算明白了一個道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看老天爺怎麼說吧,其他的,都多餘啦。你說這是假的?幹什麼用,拿來糊弄你姐?”
陳祈年不無哀傷地說:“反正你們也沒找著那丟失的兩公斤不是嗎?”
要是找到了的話他姐早來接他回去了。
他說:“我跟喬三交易的事肯定不能讓我姐知道——”
“廢話!她要知道準保被你氣得天靈蓋冒煙兒!”馬飛飛氣呼呼說,“你是想讓我找著再給你姐,再物歸原主?喬老三那你也串通好了?”
陳祈年點點頭。
喬三勉強答應他陪同他們演這出戲碼。
“關鍵是我和你姐這幾天已經快把荔灣翻遍了,都沒找著,現在憑空冒出來,我怎麼說?你姐那心眼子多得像蓮蓬,可不是好哄的。”
隔壁的咳嗽聲再度傳來,陳祈年聽著那老驢拉磨似的動靜,看著床上的兩袋麵粉,很快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