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一無所知?”
“我要是知道還在這跟你浪費時間?”
喬三眉毛微挑。
一種犀利的光像冷箭從他眼底射出來,他笑道:“再好好想想,有雙當道友的爹媽肯定不是件輕松的事。”
他這麼一提醒,紀禾飛速旋轉的大腦想起了自己把郭潤娣和陳永財掃地出門的那天,更想起了這麼做的緣由:顛三倒四的陳永財把一個裝了些許白色粉末的小塑封袋遞到渾然不諳世事的雙胞胎嘴唇上。
她突然渾身打了個寒噤。
“有苗頭了?”喬三道,“說來倒怪,我找了將近小半年,香港翻了個底朝天,都快放棄了——你要清楚,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言棄是件多麼有損人格多麼不容易的事——結果兜兜轉轉,這寶貝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呢。維多利亞女王可幫了我們大忙呀。”
紀禾被嚇破了苦膽,忙說:“也許你們弄錯了呢?他們根本就沒有那個本事——”
“他們當然沒有那個本事。”喬三哼一聲,一記眼刀剜向旁邊的疤臉,疤臉腦袋垂得更低。
喬三說:“但命運是個喜歡捉弄人的婊子,某些歪打正著下,肥豬都能稱大象。你聽著,看你也不像是個笨的,我就這麼跟你交代吧,一點點現錢不打緊,我要的是那兩條。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在哪,否則,我恐怕你們一家六口很快就要團聚了。”
雙胞胎雖然一個字也聽不懂,但還是被他嚇得大哭起來,陳祈年連忙捂住她們的嘴,焦急地望向長姐。
紀禾面如金紙,嘴唇蒼白如蠟,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擠:“我...我找,我找到馬上還給你...”
“啊...這麼說來,你的確相信東西在他們手裡了?”
紀禾愣愣地看著他。
喬三意味深長地笑道:“聽說他們回家後不久就落水死了?也罷,至少東西曾經在他們手裡。好孩子們,祈禱吧,誠心祈禱,祈禱你們的父母沒有餓到把它當飯吃,那樣的話,明年這個時候...就真該給你們拜山了。”
雙胞胎尖利的哭聲鑽出陳祈年的指縫,刺進紀禾的耳膜,她糨糊一樣的腦子掙開條縫隙,少許鎮定湧上來,她說:“那你得給我點時間。”
“五天。”
“十天。”
喬三面一沉:“三天。”
紀禾忙說:“五天就五天!”
“成交。”喬三說,“另外,我得帶走一個人,免得你這顆機靈的小腦袋瓜打什麼歪主意。”
“不行!”紀禾摟緊了三個孩子。
喬三無視她的抗拒,壞笑著點動邪惡的手指頭:“小公雞點到誰就是誰...”
三個孩子縮成了戰戰兢兢的小地鼠。最終他手指頭定到陳安妮頭上,陳安妮睜著迷迷瞪瞪的鬥雞眼瞧著那根手指頭,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紀禾一口氣提到喉嚨,喬三手爪一伸,卻把旁邊的陳祈年拎了出來:“就你啦,小鬼。我怎麼捨得拆散這對瓷娃娃呢?萬一你們仗著她倆長得一模一樣,覺得死掉一個也無所謂的話,那我豈不是虧大發了。”
陳祈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紀禾,像那天一樣,似乎很輕易地就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他說:“姐,還是我去吧。”
他又說:“姐,你會來接我回去的對嗎。”
紀禾紅著眼眶點點頭。
喬三看上去是對陳祈年說實則是對紀禾說:“放心,你姐忘不了。”
陳祈年被帶走了。
其實他也不是很明白當前狀況,他們說的那些話讓他有些費解,他只知道似乎是爸媽生前偷走了他們的什麼東西,這東西萬分貴重,現在失主找上門,就跟討債一樣。
他還不清楚自己要面臨什麼樣的龍潭虎xue,他只希望五天後這群陌生人能從他們的生活中消失,然後一切恢複原樣,就像他們從未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