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眠分別去見了城中六位遇害的百姓,男女老少不忌,可見妖邪害人不挑這些,而是挑別的。
朝眠發現,這些遇害的百姓,皆是八字屬陰之人,他們沒有死,卻像行屍走肉,不會說話不會自主吃飯,甚至連如廁都沒有意識。
這些人身上,沒有絲毫妖魔邪物留下的氣息痕跡。
宋淮寧坐在一張布滿裂紋的長凳上,這間屋子的主人窮的揭不開鍋了,家徒四壁,滿屋破敗,床上的被子髒的要命,縫縫補補打滿了補丁。
朝眠站在床邊,檢查床上一動不動的活死人,一個二十啷當歲的小夥子。
宋淮寧在後面直勾勾盯著朝眠的背影,問:“你看的那麼仔細,看出門道來了嗎?”
朝眠中指與食指並攏,點在那人的眉心,宋淮寧見狀站起身,剛要上前,就被朝眠制止:“乖乖待著,不要打擾我。”
宋淮寧擰著眉,語氣低沉:“我又沒搗亂,看看都不行?”
朝眠回頭看他一眼:“坐下等我。”
宋淮寧唇抿成一條直線,不情不願地坐了回去。
朝眠以他年歲小,見識少為由,根本不參考他的意見,事事也不指望他,宋淮寧心中一頓憋屈,偏偏又不能說什麼。
他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讓朝眠刮目相看,做她最得力的賢內助。到時候慎安司那幾個執巡算什麼?他才是朝眠的枕邊人兼左膀右臂。
朝眠看完,轉身看向宋淮寧,一招手說:“走吧。”
宋淮寧站起來,跟著朝眠跳窗離開。
朝眠沒迴天界,她去了穗鸞的洞府。
過了九百多年,穗鸞有很大的長進,原本只有石桌石凳石床簡約而草率的石洞,現如今重新翻修裝橫,越來越有人住的模樣了。
當然不是穗鸞的手筆,她糙慣了,真正講究的是她收留的那一尊大神。
想當年,朝眠看到那尊神的時候,差點沒嚇得一頭栽過去。
因為那尊神不是別人,正是天界不知所蹤的煞神先天帝。
朝眠見了人才知道,穗鸞曾經口口聲聲說的寶貝鳥,竟是天帝他老人家。
說是老人家,也只是年歲大,先天帝的皮相是實打實的白麵書生小年輕,看著清高不可冒犯,活脫脫一朵高嶺之花,誰能想到這副皮下是個位高權重又隨心所欲的瘋子。
朝眠現在見了先天帝,心裡還是緊張懼怕。
霄淩裝不認識朝眠,朝眠也裝不認識他,但每次都還都恭恭敬敬尊他為“您”,聽得穗鸞滿面茫然。
朝眠敲了敲穗鸞洞府的大門,在外駐足等待,不下片刻,有人開啟了門。
朝眠見到霄淩,立刻帶上微笑的假面,頷首道:“您近日安好,我找穗鸞。”
霄淩看看朝眠,又看看朝眠身後的宋淮寧,微不可尋地蹙了蹙眉,語氣帶著一貫的命令式:“你進來,讓他在外面等著。”
“啊?”朝眠愣了一下,轉頭看看宋淮寧,對上宋淮寧抗議的表情,她頓時有些為難。
宋淮寧臉色陰沉地看向霄淩,氣焰極盛。
他算什麼東西?敢給朝眠臉色看。
一個天神,一個鬼神,朝眠覺得宋淮寧現在不是霄淩的對手,霄淩都活多少年了,宋淮寧和他比,那不成了大人打小孩嘛。
朝眠一籌莫展之際,穗鸞“噔噔噔”跑了出來,她看到朝眠眼前一亮,看到宋淮寧眼前又一亮。
一邊靠近他們,一邊說道:“天啊朝眠,這是哪裡來的小郎君,怎麼這麼俊?”
霄淩聞言冷冷看了穗鸞一眼,不止朝眠慫他,穗鸞也慫,這一瞪果然不吱聲了。
最後宋淮寧還是進了門,不是霄淩情願的,他們倆去後山打了一架,朝眠和穗鸞沒攔住,地動山搖的,兩人竟沒分出輸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