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暮行順著聲音向院外看去,只見五個粗衣草鞋的男人各揹著一捆柴,快步從外牆經過,每捆柴都有他們兩人粗,壓得五個人直不起腰。
暮行連忙叫住他們:“諸位兄弟,這是打哪兒來?”
他們幾乎是同時看向暮行,然後又看向暮行旁邊蹲著洗碗的李河,猶猶豫豫停下腳步。
其中一人扒在矮牆上,面向院裡問:“大河,這誰啊?”
“哦。”李河站起來甩甩手上的水珠,“昨日來的道長,我留他住了一晚。”
又高又黑的男人踟躇說:“你,你怎麼留他住下了?”
暮行揚起嘴角:“他為何不能留我住下。”
高黑男人皺著一張臉,緊繃神經說:“我們村裡不太平,你還是盡快走吧。”
暮行輕哼著一笑,泰然自若道:“我就是因為你們村子不太平,所以才留下來。”
高黑男子聞言急切道:“就上個月,我們村裡不知請來了多少天師真人,高僧法師,去山裡擒那妖邪,通通有去無回!你還是趕緊走,走的越遠越好!”
暮行臉上寫滿固執,蔑笑一聲:“旁人有去無回,不代表我就有去無回。”
高黑男人眼看勸不動,狠狠嘆了一口氣,快步離開了,另外兩個男人也立刻跟上他。
只剩下扒拉著牆頭的男人,和他身後矮矮扁扁的男人沒走,他們倆對視一眼,揹著柴走進李河家裡,把柴卸到牆角,和暮行攀談起來。
“道長從哪裡來?”
“京城人士,雲遊四海走到了這裡。”
“京城?好地方啊......”
暮行笑不改色,向他們打聽起了村子裡的情況。
李河看他們三人聊的火熱朝天,也不插話,時不時露出個老實的訕笑。
暮行從他們口中得知,這倆人一個叫李石巖,一個叫李康明,李石巖是那個扒著牆頭長相特精明的男人,李康明是那個矮矮扁扁一臉麻子的。
一個月前,這座村子一連失蹤了三個人,村民在山裡把人找到的時候,那三個人已經被剝了皮,全身露著血淋淋的白肉。最先發現屍體的那個人差點沒被嚇死,不吃不喝不睡,神經叨叨了好幾天,才能勉強恢複精神。
村民都是世世代代長在這裡的,逃也沒地方逃,後來,附近兩座村莊也接連有人遇害。
三村村長將村居聚集起來,湊了些錢,請了幾十裡外桃紅鎮上的法師前來降妖。但山裡的妖邪道行太高,請來的幾個法師通通殞命,然後就沒人願意來了。
暮行道:“你們是說,那些人都是在山上遇害的。”
“是啊。”李康明沉嘆一聲,壓低聲音,肥厚流油的臉緊張抽搐,“暮行道長,您不知道,還有更邪乎的。聽說王家村失蹤的一個人,隔三天又自己回來了,不會說話不會笑,眼珠子一動不動,看人的時候都是轉腦袋,活像是被什麼東西收了魂,可嚇人了。他爹他娘哭天喊地,眼都哭腫了,給他洗了澡又換上幹淨的衣裳,後來你猜怎麼著?”
暮行表情不變,等他繼續說下去。
李康明繼續道:“那人不會過門檻,他爹他娘一下沒看住,他從屋裡出來被門檻絆了一下,磕地上了,胳膊和腿當場就摔出去了。都這樣了,人還是呆呆木木的,一句疼也沒喊。他爹孃不敢上前,他們村裡膽兒大的過去一瞧,發現那四條斷胳膊斷腿裡面哪還有肉和骨頭,人皮下就只有幾根枯樹枝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