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眠坐起身,目光疑然:“我怎麼回來了,霜月呢?”
宋淮寧伸向前的手在空中僵了三秒,猶豫過後沒有直接觸碰朝眠,只虛虛撐在床沿邊上,低聲道:“霜月姑娘已經去了......你們暈倒在府門前,門侍見了立刻將你們抬進府裡,那時候霜月姑娘就已經沒了氣息。你昏迷三日,沒辦法等你醒過來,只能先將霜月姑娘安葬。”
朝眠聽完只有沉默,她心裡後悔死了,簡直走煞運,就不該帶著霜月出去。
宋淮寧觀察朝眠的臉色,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回來,體貼地遞到朝眠面前,朝眠口幹舌燥,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宋淮寧看著她,滿臉擔憂:“我命人熱著飯菜,你久未進食,就算沒胃口也得吃一些。”
說罷他有些踟躇,向前一步將朝眠扶坐在床邊,蹲下去幫她穿鞋,朝眠臉上閃過驚訝,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鞋就被他套上。
宋淮寧抬頭,柔柔看向朝眠,姿態稱得上乖順:“難過的話你可以哭出來。”
朝眠搖頭,她現在哭不出來,不知道霜月有沒有找到齊恆,急都急死了,哪有心情哭?
看著半跪在自己身前的宋淮寧,朝眠不知如何開口,她向宋淮寧伸出手,宋淮寧腦子是懵的,不做思考把自己的手放在朝眠掌心裡。
朝眠一邊站起來,一把宋淮寧拉起來,然後松開他,自顧自走到桌前坐下。她餓得前胸貼後背,等下人們端來飯菜卻沒胃口多吃幾口。
宋淮寧也不勸飯,只吩咐下人一直備著熱的,過一個時辰再送來。
房內恢複安靜,宋淮寧悄眼看向朝眠,輕聲道:“先前以命人將嫂嫂遇險的事告訴了大哥,可他......公務繁忙,未能前來,現在可要再派個人去通傳一聲?”
朝眠心情不好,可不想面對宋淮柏那張臉,立馬拒絕道:“不必,他若想來,又何須遣人送信。”
宋淮寧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朝眠身側,語氣感傷:“霜月姑娘對嫂嫂一片赤誠,是難得的忠僕,我以經命人好生照料她的族親,嫂嫂不用擔心。”
霜月跟她家裡人關系不親厚,只對她二妹妹多有照拂,但她二妹妹早已被林萍芝留在身邊收用,剩下一些無關緊要的,朝眠並不在意。
她看向宋淮寧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語氣沒什麼起伏地問:“你一直都在守著我嗎?”
宋淮寧頓了頓才回道:“我自知不該如此,可你日夜昏迷,我實在放心不下,也控制不住自己不來找你。”
朝眠心思一轉,換了語風:“淮寧,你要是真為了我好,還是少來吧,外面閑言碎語是小,若是叫你大哥知道,又該罵我不知分寸,寡廉鮮恥了。”
她說完小心瞥著宋淮寧的表情,宋淮寧只是低促地笑了一聲,說:“是啊,外人閑言嫂嫂不當事,他的誤解才讓你難安。既如此,我也不便留下攪擾了,嫂嫂說什麼,我只當聽之任之。”
他面無表情起身告辭,離開時又回頭看了朝眠一眼,臉色深沉。
朝眠心裡沒底,差點忘了這一位才是真正的黑心冷肺。她有意利用,心中滋味莫名,有種做了壞事的心虛,也有忌憚。
朝眠擔心這人放出的冷箭不單單射向宋淮柏,可能還會殃及她。
靜待一日,朝眠馬上坐不住要另覓他法的時候,齊恆來信了,託夢相告,霜月已經被他安排好了。
朝眠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地,安安心心在房裡養傷,宋淮寧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朝眠不讓他來,他就真的不來了。
一點皮肉傷,朝眠嬌貴地養了半個多月,期間,她又讓穗鸞去查城西李石村的邪案。
穗鸞幹活麻利,兩三天就給查了出來,果是妖物作祟,朝眠花重金聘請法師,讓穗鸞領著去解決了那隻妖邪。
距朝眠回來差不多有一個月,傷已經完全養好了,疤痕都不太能看得見了,宋淮柏才捨得露臉。
不同於往常,他有些擰巴地站在朝眠面前,沒再仗著朝眠單方面的“痴戀”吆五喝六,反而一副踹踹不安,難以啟齒的樣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朝眠不解問:“夫君怎麼過來了?”
這人的表情好像吃了屎,快說出來讓她開心開心。
宋淮柏半響才擠牙道:“惜言,這回只有你能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