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有宋淮柏的三位妾室,還有宋家二房三房那幾個,這群人無一例外,皆都穿金戴銀,打扮富貴,連女使婆子都穿得比尋常人講究多了。
謝巧兒看到朝眠,忽然腳步一轉,巧笑嫣然向朝眠走了過來,她悠悠道:“姐姐怎麼獨自坐在此處,下人都是怎麼伺候的?”
朝眠環視周圍,溫聲道:“這裡風景好,我不過躲躲清閑罷了。”
徐氏譏諷一笑:“少夫人這話,莫不是在說我們擾了你的清閑?”
朝眠揚揚眉,這話說的她可沒法接,所以閉口不言,自顧自將書翻過一頁。
謝巧兒見狀掩唇低笑:“像我們這種笨人,書是讀不下去的,不像姐姐出身名門。城中盛傳顧太傅博古通今,腹載五車,姐姐從小耳習目染,溫著書香長大,時刻都有讀書的閑情逸緻。”
謝巧兒話音剛落,就有人不屑一顧的接上:“不過一本鄉野遊記而已,巧兒姐日日與賬冊打交道,已經辛苦極了,哪有閑工夫去看這些雜書?”
“再高貴的身份又如何?要是沒腦子,早晚落個悽慘。”
“即便出身名門,倘若好吃懶做慣了,也是不喜人的。”
朝眠內心直呼冤枉,她任勞任怨三千多年,雪裡睡過,草裡躺過,更不濟的,累得實在不行了,在滿是妖魔屍首的洞裡休整 ,這些都是常事。
無故下界受罰,將來還要受些向上交差的皮肉苦,才可重返天庭,還不許她現在享受一下了?
等以後魂歸仙身,那才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朝眠無視這些奚落,只看向謝巧兒,語氣猶豫地問:“夫君身體如何了?他不讓我陪伴身側,我也是有心無力,只能勞煩妹妹辛苦一些。”
謝巧兒輕笑道:“姐姐不必擔心,柏郎的病已經大好了,如今都能上朝了,真是的,他怎麼也沒派個人告知姐姐一聲。”
謝巧兒說完,如願以償看到了朝眠因傷感而暗淡的表情。
“無事就好,夫君不待見我,我也不去礙他的眼,平白惹他心煩了,日後辛苦巧兒姐多多費心......”朝眠合上書,起身欲走。
她行至兩步,被一隻柔軟的手拉住,那隻手用力將她拽回來,朝眠不設防,被甩出半步,堪堪穩住身子,不明所以地看向拉扯她的人。
徐氏尖細的眼中惡意明顯,笑吟吟道:“別走啊少夫人,反正您也是一個人,不如同我們走走,也好解一解您這孤寂的光陰。”
孤寂一詞咬字極重,暗指什麼不言而喻。
謝巧兒面帶笑容,剩下的人神情不一,有的是冷嘲熱諷看熱鬧,有的是看不慣徐氏的做派,又不敢出聲制止。
畢竟眾所周知一個事實,朝眠孃家雖有勢力,但她性格好,從不與人為敵,在夫家又不得寵,完全沒有話語權。徐氏恰恰相反,她是除了謝巧兒以外,宋淮柏最得寵的愛妾,為人輕狂,不好開罪。
朝眠看了徐氏一眼,不想同她計較,跟了宋淮柏那混蛋做小,這人已經夠倒黴了。
朝眠隨便找了一個由頭打發她們:“孟姨娘先前有吩咐,過午要我去她那裡走一趟,先告辭了。”
此時此刻,要說府上最不能得罪的人,除了宋淮寧就是孟止淩。
徐氏雖然氣憤,但不敢再行阻撓,但在朝眠經過她身邊時,她側過半肩,狠狠撞了朝眠一下。朝眠懷中夾著的書被她撞落到地上。
朝眠臉沉了,再怎麼不計較,這一來二去的,火氣也上來了。
她看著徐氏,冷冷道:“把書撿起來。”
撿起來她就不與她為難。
朝眠在天界也是有官銜的,手底下管著不少人,陰著臉確有唬人的氣勢。徐氏露了怯,虛張聲勢道:“你自己沒拿穩,憑什麼......”
不等她說完,朝眠飛起一腳踹向她腰間,徐氏一個不慎,被朝眠踹進草叢裡,吃了一嘴的泥。
朝眠彎身撿起書,不再多看徐氏一眼,直接越過謝巧兒那行人,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後果可想而知,第二天,宋淮柏就氣昂昂地找她算賬來了。
朝眠當時正在書房臨摹古畫,見宋淮柏進門,臉上揚起微笑,驚喜道:“夫君,你怎麼過來了?”
宋淮柏怒聲道:“顧惜言!你這個毒婦!”
他環視目下,趁手拿起一卷畫,追著朝眠亂打。朝眠當然是躲,那裝裱的黃花梨木足有一指粗,打在人身上不是開玩笑的。
兩人一前一後沖出書房,宋淮柏氣急敗壞地叫喊:“你不是喜歡打人嗎?我今天就要讓你嘗嘗被打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