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巧兒自持一笑:“姐姐說笑了,我們哪有什麼要緊事,不過是怕陰雨天姐姐心情煩悶,帶妹妹們過來和你解解悶罷了。”
霜月忍不住小聲嘀咕:“你一言我一句的,不知是解悶還是添堵......”
霜月話音剛落,便有人拍了拍桌子。
“誰在說話!”徐氏眼含厲色,表情不善地看向霜月,“一個卑賤的婢女,這裡哪有你開口的份兒?”
朝眠聞言沉了臉,蹙眉斜睨徐氏。下一秒,她捏起桌上一隻茶杯往下扔去,徐氏避之不及,只躲開了杯身,但被茶水濡濕了一大片衣裳。
鋒利的碎瓷在地面上折出寒光,徐氏敢怒不敢言,憤憤瞪著朝眠。
屋裡的人一驚,朝眠譏諷道:“瞧你,來時淋了雨,把腦子都澆壞了,快找個郎中好好看看,別諱疾忌醫真的痴傻了。”
謝巧兒見朝眠生氣也閉嘴了,朝眠畢竟是正妻,她不好與之起正面沖突。幾人之間的氣氛一時沉凝死結,朝眠瞥了她們一眼,開口下了逐客令。
謝巧兒仍按著禮節同朝眠行禮告辭,一行人走出外堂,撐著傘走遠了。
路上,伴著窸窸窣窣的雨聲,徐氏憤恨道:“她不就是靠著相爺給她撐腰嗎?如今相爺的身體已經大不好了,我看她還能得意多久!”
紀氏也道:“即便是聖上賜婚又如何?大少爺厭惡她至極,等日後相爺一走,還不是隨我們折騰。”
謝巧兒輕輕一笑:“大不敬的話你們都敢說,讓人聽見挨板子都是輕的,保不齊會被亂棍打出去。”
徐氏忙道:“怕什麼?這裡又沒外人。”她和紀氏對視一眼,滿臉討好地說,“我們都是跟巧兒姐你一條心的。”
紀氏緊跟著表忠心:“除了巧兒姐,我們誰都不認。饒是顧惜言身份再尊貴,女子成了親,都是要依仗夫君的,夫君不喜愛,她就什麼也不是,便是貴女,也是無寵的怨婦!”
謝巧兒笑容更甚,眉梢都掛著得意。
.......
她們走後,朝眠去了內堂,坐在軟榻上拿起一本遊記翻閱。
霜月在旁邊氣鼓鼓道:“少夫人,她們那麼說你,你怎麼就不生氣呢?”
朝眠只道:“平白理她們作甚?浪費功夫。”
霜月無可奈何,她就跟了這麼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她能怎麼辦?
回顧往昔,不由扼腕長嘆。在霜月的記憶中,自從淨和觀遇邪一事之後,朝眠就好像突然看破了紅塵,雖然依舊能說會笑,可她總覺得自家姑娘身上多出一股淡漠於世的出塵感。
朝眠確實不願和凡人計較,只要不是窮兇惡極,壞事做盡之流,她都已寬容之心對待。這次也是欺負到霜月頭上了,不然朝眠不會生氣。
未過冬月,宋丞相病得更嚴重了,徹底下不來床,太醫看過也暗示宋家人早早準備後事。
府裡的下人飯後議論,天子亦是重病臥床,一朝君一朝臣,怕是要一前一後地去了。
丞相府死灰之際,倒是也有個好訊息傳來。
北境來信,三公子安然歸來,北征兩年,戰功不斷,此一番逢兇化吉,在軍中威望更甚。
冬月十五,朝眠去見了孟止菱,孟止菱一如既往的平淡而冷漠,這神情不由讓朝眠感到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