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眠有段日子沒來了,對這棟樓有些陌生,隨便找了個偏僻的地方,爭分奪秒地說:“我現在來不及跟你解釋為何我只有魂魄到此,我想求你幫我一個幫。”
齊恆接受能力極強,爽快道:“你說。”
朝眠飛快道:“你幫我查個人,他叫宋淮寧,年歲約摸二十,應是今日午時亡故的。”
齊恆看了朝眠一眼,手上變出一本冊記,上面記錄的全是今日身死之人。
他細細翻過一遍,蹙眉道:“上面沒你要找的人。”
朝眠頓了頓,急忙補充:“陽壽未至便意外身死之人,也會被記錄在冊麼?”
齊恆瞭然,收回冊記:“那就難怪了,你說的這類鬼魂也有不少,去幽蘭谷找吧。”
“幽蘭谷在哪兒?”
齊恆道:“離水往西便是,陽壽未至意外身亡的鬼魂都流蕩在幽蘭谷不得離開,直到陽壽......”
朝眠笑笑:“不必多說了朋友,我先去撈人,這次多謝,算我欠你一回。”
齊恆猶豫幾秒,似乎是想叫住朝眠,話至於口又讓他嚥了回去。
朝眠忙不疊跑了幾步,想起什麼,尷尬地回頭說:“嗯......我一時情急,打昏了你手下一名小鬼差,“借”了他的衣裳穿,他被我放在江邊那棵大槐樹下的地洞裡,你記得替我給人道個歉。”
朝眠說完也不等齊恆回應,一眨眼跑沒影了。
幽蘭谷地勢險峻,裡面流蕩著許許多多死相悽慘的鬼魂,活人誤入定會被嚇破膽。
塵土飛揚,枯葉亂舞。
山谷間,一白一藍兩個身影雙雙廝打一處。
白色身影高挑勁瘦,藍色身影五大三粗,從體型上來說,無論怎麼看,都是身著藍衣的壯漢子更強健,更佔優勢,可他現在被那白衣鬼追著打,毫無反抗之力。
藍衣鬼是醉酒淹死的怨鬼,在幽蘭谷流蕩三年,是乃谷中一霸,欺男霸女的勾當平時沒少幹。今日撞見一位細皮白肉的貴公子,以為是個好欺負的,誰承想栽了回大的。
白衣鬼眉下那雙精緻漂亮的狐貍眼帶著輕蔑笑意,底色沉冷至極,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繃用力,直接捏得這谷中一霸魂飛魄散。
方才擁護藍衣鬼,對白衣鬼惡語相向的鬼魂們,早在白衣鬼手段兇殘的毒打下逃竄的無影無蹤。幾只逃得慢的殃及池魚,斷腿斷手躺在地上裝死。
雖然他們早已經死過一次了。
白衣鬼漫不經心撣了撣手,揮散指間的烏黑濁氣,嘴角揚起一抹微小的弧度,似嘲非嘲瞥向地上那幾個戰戰兢兢的鬼魂。
平靜的表面下,掩藏著兇惡的火種,無時無刻不在灼燒心神,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大開殺戒。
鬼魂們欲哭無淚,早知如此,他們今日絕不會為了拍藍衣鬼的馬屁,對著這位爺爺破口大罵。
一鬍子拉碴的男鬼在極度恐懼下,小腿痙攣了一下。
這彷彿撕開了幕布的一道口子,給了白衣鬼一個虐殺的由頭。他面無表情舉起拳頭,即刻揮落而下,選擇了最原始最野蠻的出氣方式。
男鬼緊閉雙眼,被打的臉骨都裂了,疼得哀嚎嘶吼。
白衣鬼因他的吵鬧,煩躁地輕蹙眉頭,眼中浮出殺意。
緊急關頭,一道充滿驚喜的輕柔女聲,如微風細雨,將周遭的血腥暴戾洗涮幹淨。
“宋淮寧——你讓我好找!”
她可是足足翻了半座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