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把私自剪斷情線一事,裹的密不透風,還要往宋淮柏身上使以厄倒咒,順便欣賞他每次見了自己,都如同吃了蒼蠅的表情。
宋淮柏不爽,朝眠就爽了。
丞相府嚴肅宏偉,僅有一處風景尚佳,便是後經的園子。此地樹木蔥鬱,燕語鶯鳴,花壇裡的花開得甚好,簇擁著幾個顧盼生輝,衣著鮮亮的少年女子。
朝眠站立其中,著一身湘妃色錦繡百花裙,暖白玉的麵皮未施粉黛,巧笑嫣然很是打眼。
幾人相聚投壺,朝眠的準頭最好,輕輕鬆鬆拿下頭彩,隨後心滿意足隱退江湖。
宋映微和幾個小丫鬟打得有來有回,彩頭只由兩位姑娘出,小丫鬟贏了拿錢,輸了不罰,賺的盆滿缽滿,一時眉開眼笑,情緒高漲。
園中花壇的底座鐫著粗深花紋,頭面平滑,朝眠從袖口掏出一方絲帕,囫圇擦了擦花壇的石沿,坐在了上面。她上半身向後轉去,折了一枝桔梗花,漫不經意地於指間繞環把玩,前面人笑著鬧開,她也跟著高興。
不多時,一道討人嫌的聲音自後方傳來,打破了其樂融融的氛圍。
男子言語:“美人,園中景色你可還喜歡?”
朝眠聞聲望去,見宋淮柏得意洋洋摟著一千嬌百媚的女子往她們這裡走來。
宋映微也回頭看去,見此情景不由蹙眉,又無聲看向朝眠,臉上帶著擔憂。
朝眠無言,只好又端上那副痴心不改,為情所困的悲愴樣。她可憐巴巴地站起身,待宋淮柏靠近時,朝他福身行禮,抬頭一眼似乎情緒萬千。
宋淮柏因此笑得更得意了:“呦——這不是顧五姑娘嗎?你怎麼又來了?”
朝眠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霜月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她,然後一臉怨憤地瞪著宋淮柏。
宋淮柏低頭對懷中女子耳語:“這裡人太多,又吵又鬧,本公子帶你去個安靜地方好不好?”
那貌美的女子一笑,伸出水蔥般的手指點了點宋淮柏的胸膛,又沖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語氣帶著暗誘:“奴家全憑公子做主。”
朝眠把路讓開的同時,悄無聲息觸了觸腰側的玉佩。她有點想笑,但怕被人發現,只好低垂下頭。
宋淮柏闊步離開,剛走沒幾步,忽然左腳絆右腳,直愣愣栽進前面的泥坑裡,他身邊的女子被連累,也跟著他摔了下去,吃了一嘴泥。
朝眠暗爽的笑容猛然收斂,驚得微微張唇,不禁感到心虛。
厄倒咒分明下在宋淮柏身上,不想卻意外牽連了一個無辜的人。
罪過罪過......
朝眠猶豫一瞬,快步向前跑去,一邊把那位身嬌體軟的女子扶起來,一邊無聲跟人道歉。
宋淮寧丟了顏面,臉色難看的不行,面目猙獰地怪罪起同伴來:“蠢貨,走路無眼,害得本公子被你絆倒跌跤。”
這副醜惡嘴臉惡心至極,全沒了剛才跟人家的柔情蜜意,看得朝眠忍不住想要踹他一腳。
女子眼中含霧,眼淚欲出,還要認下不屬於她的罪責,柔下聲音道:“都怪奴家腳步不穩,讓公子跌了,真是罪該萬死。”
這一刻,朝眠想扇宋淮柏巴掌的心情達到頂峰。
女子擦了擦眼淚,試探著去拉宋淮柏的衣袖,宋淮寧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毫不猶豫地甩袖離去,那淚眼婆娑的女子連忙跟上他。
宋淮寧氣急攻心,轉彎時不慎,竟又撞了一面牆,疼得齜牙咧嘴低吼一聲。
宋映微走到朝眠身邊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心裡無奈又憂慮:“惜言,我大哥是常年留宿煙花柳巷的人,你......”
宋映微心如明鏡,宋淮柏不喜歡朝眠,以至於每次見了她都冷眉豎眼,這回肯定也是故意來找不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