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眠道:“不會啊,茶樓裡面有說書先生。霜月,你別擔心了,你知道嗎?人的好運和黴運都是有限數的,我已經倒了大黴,往後都是好日子,所以你不要天天擔驚受怕了。”
霜月無奈地看了眼朝眠,見她心意已決,只好讓馬夫在前面的茶樓停車。
朝眠先下了馬車,霜月也跟著下去,朝眠見狀忙回頭說:“霜月你不用跟著我的,這裡我熟。”
霜月仍往前走:“我知道,我陪姑娘開一間雅房再走。”
她們倆從前沒少來這裡喝茶聽書,熟門熟路叫掌櫃開了雅間上房,雅間也不算很寬敞,勝在幹淨,環境雅緻。
等朝眠落了座,霜月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茶水點心端上來,朝眠把手搭在桌上,既沒碰茶杯,也沒碰點心,一邊神飛天外,一邊興致缺缺往樓下看去。
講到關鍵,說書先生重重一敲醒木,神乎其神接下去......
不多時,朝眠那間雅房的小門被推開了,她偏頭看去,驚訝一瞬道:“是你啊。”
來人是個年輕男子,相貌平平,氣質十分儒雅隨和。
他笑著說:“五姑娘妝安。”
朝眠也跟著一笑:“快請坐吧。”
陳紊端端正正坐在朝眠對面,關切又客氣地問:“五姑娘身子好些了嗎?”
“早沒事了,家裡人拘著,才沒能出門。”朝眠倒了杯茶給他。
“多謝五姑娘。”陳絮連忙接過茶杯,又說,“您沒事就好,也真是不巧,婉兒前幾天還跟我念叨你,只是我們小門小戶,不敢貿然去太傅府攪擾。前天婉兒帶著孩子回孃家了,早知道姑娘來,就讓她晚幾天去了。”
李婉是陳絮的妻子,早年李婉曾救過朝眠。
朝眠幼時貪玩,瞞著眾人獨自溜出府門上街遊玩,當時,她為了避開街上一匹失控的小馬駒,失足落了水。是李婉將她撈上岸,帶她換了身幹淨的衣裳,最後送她回家。
年僅十歲的朝眠無以為報,用自己的小金庫,資助李婉開了間茶樓。
朝眠替自己也斟了杯茶,輕抿一小口品味道,笑著說:“沒事,我過幾天還會再來的,小半年不見,桐姐兒現在應該都會說話了吧?”
說起女兒,陳絮臉上的喜悅明眼可見:“是會說話了,就是說不清楚,別提有多淘氣了,希望姑娘見了不要嫌她煩才好。”
頭生子是最寶貝的,陳絮語氣雖帶著抱怨,但臉上卻是滿滿的驕傲與寵溺。
朝眠是未出閣的官家小姐,陳絮不便打擾太久,不一會兒就告辭了。
又等了兩盞茶的功夫,穗鸞風塵僕僕,姍姍來遲。
她落座之後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頭喝了,才快意地說:“朝眠,那隻老鼠精快活不成了。”
朝眠養傷時就開始思考,怎麼樣才能除去為非作歹的赤眼老鼠。
最後,她決定用七行冕妖陣。
所謂七行冕妖陣,便是用七種相剋的生符,設一道無聲無息的法陣,妖類長時間停留於陣內,衰竭致死是必然。
穗鸞趁老鼠精外出之時,將法陣布在她洞府裡,算起來,已有兩月。
朝眠眸色冷淡,輕聲道:“她越是虛弱,就越會害人,不如一刀斃命的好。”
穗鸞嚥了咽口水,語氣踟躇不定:“朝眠,我不敢......我從未親手殺過活物。”
朝眠也知道穗鸞幹不了血腥的行當,她說:“本來就沒想指望你,我自己來。”
“你?”穗鸞蹙眉,“你怎麼自己來?”
她用不太信任的目光望著朝眠,畢竟現在朝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老鼠精再怎麼虛弱,也是凡人對付不了的妖邪。
朝眠胸有成竹道:“放心,沒有把握的事情,我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