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只是個凡人,遲早會老。
穗鸞難掩失望,凝起妖力招手一揮,餘力帶起一道旋風,將地上的葉子卷向天空,塵土連著枯葉停滯幾秒,又直徑落下去。
兩人一妖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從未來過。
朝眠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她的閨房,霜月趴在她床邊睡著了,面容憔悴得厲害。
朝眠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霜月的頭。
霜月覺輕,瞬間醒了,睜開一雙滿是紅絲的眼睛,泫然欲泣,說話也不禁顛三倒四:“姑娘,你醒了,你,你,疼不疼......餓嗎?渴不渴?我先去倒水......”
朝眠點點頭,正想說什麼,可嗓子幹啞無法出聲。
霜月飛快倒了杯水回來,遞到朝眠唇邊喂給她,淚眼婆娑道:“也是不巧,老太太和夫人剛走,我這就派人去叫。”
朝眠小口小口喝完水,給霜月擦了擦淚。
霜月握住朝眠的手,心有餘悸地說:“怎麼好好的突然就丟了,回來一身傷......”
“對!我得去叫郎中。”霜月猛起身,看了朝眠一眼,往外走去。
朝眠在床上聽見霜月在門外大聲喚人,先是派個人去叫郎中,再派個人去稟老太太和林萍芝,最後不忘讓人把廚房裡一直熱著的藥膳端來。
吩咐完一切,霜月回到朝眠面前,急切地坐回床邊。
她定睛看著朝眠,驚呼一聲道:“姑娘!你怎麼一頭的汗,可是身上的傷疼了?”
不是身上的傷,是朝眠體內的怨氣發作了,想必也是先有徵兆,她才清醒了的。
彷彿有萬道拳風在朝眠體內橫沖直撞,重擊內髒骨骼。朝眠的冷汗浸濕床榻,面白如紙,唇下咬出幾道血痕,疼的直喘氣,實在忍不住了,才從牙縫裡擠出幾聲低吟。
霜月嚇慘了,臉白的堪比朝眠,明明昨天郎中看過,說是沒有大礙了。
她緊緊握住朝眠的手,情急之下,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團成一團往朝眠嘴裡塞。
霜月哭著道:“姑娘,別咬自己......你再忍一忍,郎中馬上來了,老太太和夫人也快到了。”
朝眠咬住那塊粉色帕巾,鬢角的碎發打濕成柳貼在頰邊,她再次暈了過去,這次是疼暈的。
朝眠床前站滿了人,顧老太太,林萍芝,三房妾室和顧家四個姐妹都在。
朝眠臉色差的嚇人,情況嚴重到和朝眠一向不太對付的三姑娘顧惜蓉都忍不住皺緊臉,況說旁人了。
屋子裡主子女使十餘人,實在站不下了。在家的兩位兄長,都站在朝眠的院子裡,管家和小廝加起來也有十幾人,烏泱泱擠滿石階。
朝眠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顧老太太坐在她床上,緊緊握著她的手,渾濁的眼被淚水浸濕。
趙氏往前擠了一步:“惜言,你可知老太太和夫人有多擔心你嗎,你這丫頭,沒事在山上亂走什麼?傷成這樣子,還撞了邪,虧咱們府上有法師,替你把邪氣驅了出來。”
這番話說的,看似動了十分情,但依朝眠對趙氏的瞭解,裡頭最多隻含兩分真意。
朝眠笑著道:“姨娘別擔心,我好好的,而且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
林萍芝站在後面不肯上前,臉上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疼惜朝眠受了這些罪,也氣朝眠不聽話,總愛往岔路走。
朝眠知道林萍芝的性子,不會安慰人,也說不出好聽話。
朝眠主動哄她:“母親也莫氣莫惱,等我好了,隨你打罵,以後再不敢亂跑了。”
林萍芝冷哼一聲,瞪向朝眠的那一眼帶著水霧。
顧老太太也是十分的無奈:“你啊你,這一個月你跑哪裡去了,聽靜和觀的道士說,你是跟宋丞相家的小公子一塊回來的,那宋小公子也是一身傷,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朝眠這才想起,忙向霜月招手,有氣無力道:“霜月,快,快讓法師去宋家走一趟,宋小公子定與我有同樣的病症。”
丞相府與太傅府關系平常,但顧家一直有意交好,霜月得了老太太的示下,立刻跑出屋門。
顧老太太心疼地問:“五丫頭,你到底為何會搞成這副樣子?”
朝眠說不了真話,作似頭痛欲裂,嗓音也沙啞虛弱:“祖母,孫兒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