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眠搖頭:“我不吃,你趕緊吃,吃完趕緊走,要是再耗兩天,堵在你體內的怨氣就該發作了,回家記得找法師幫你把怨氣引出來。”
宋淮寧頓了頓:“發作會怎樣?”
朝眠立即道:“會痛,非常痛,痛到想死的那種。”
“我們一定能在發作前回去。”
宋淮寧語氣十分固執,他認真看著朝眠,將剝了皮的野雞放在地上,又問一遍:“真的不吃葷?”
朝眠堅決搖頭。
宋淮寧起身:“那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野果子。”
朝眠無奈地閉了閉眼,沖宋淮寧的背影有氣無力地喊:“你——回來,你是嫌命長嗎?”
“嫌命長的人是你。”宋淮寧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再回來時,他懷裡多了幾顆拳頭大小的青色小果子。
宋淮寧半跪到地上,扶著朝眠坐起來,舉起一顆果子說:“已經洗過了,快吃吧。”
朝眠伸手去接,細細的手臂彷彿一折就斷,不停發著抖,五官恨不得都皺在一起。
剛拿到果子,就又被宋淮寧奪了回去,朝眠不解地看向宋淮寧,然後那顆野果被送到了她的唇邊。
朝眠放下手,就著宋淮寧的手咬了一口野果,不算好吃,但是續命,她含糊不清道:“謝謝你,大善人。”
宋淮寧臉上有了笑意,不似以往的冷笑嘲笑。他輕輕說:“你是大善人。”
他不是,他曾謀權害命,使勁陰謀詭計,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在朝眠平靜的眼眸中,宋淮寧再一次覺得心虛。
她這樣嫉惡如仇的人,如果知道了他的惡行,會怎樣看他?會像看妖府裡那條蛇妖一樣,看蘇譽繁和鮫人一樣。
帶著憤意與冷淡,或許還有點厭惡。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宋淮寧確定自己接受不了朝眠那樣看他,因為光是想想,他都想殺人了。
朝眠吃了兩顆果子,說:“你趕緊把那兩只雞烤了吧,你也是鐵人,這都沒倒,我看戰神來了都要給你鞠躬行禮才行。”
宋淮寧心中的陰鬱被吹散一些,他笑了笑:“不吃了,我路上吃兩顆野果,我們盡快趕路吧。”
朝眠一怔:“不吃你殺了它們幹嘛?”
“我想讓你補充點體力。”宋淮寧拿了一顆果子咬在嘴裡,將剩下的掖進衣襟,在朝眠身前蹲下揹她起身。
朝眠忙道:“那把雞帶著吧,你晚上再吃,殺都殺了,不能讓它們白白死了。”
宋淮寧聞言又蹲下把雞撿起來,朝眠伸手接過,也不顧胳膊會疼,齜牙咧嘴地解下自己的發帶,將兩只雞穿到一起,掛在了宋淮寧腰間。
宋淮寧一手扶著朝眠,一手吃著果子,走路比昨天還穩,他也就休息了兩三個時辰,朝眠誇他鐵人真不是白誇。
看著清瘦,背倒是結實,朝眠好奇地問:“你今年多大?”
宋淮寧吃完將果核一扔,雙手攏住朝眠,往上顛了顛,輕聲道:“剛過十七。”
“才十七?”朝眠眉毛挑了挑,外表是相稱,只是這人膽子太大了,處變不驚的,顯得少年老成。
不知不覺,又到了天黑,宋淮寧中午只休息了一個時辰,順便把那兩只雞也烤了。
今夜沒有昨夜難熬,最起碼宋淮寧有力氣撿柴生火了,累是累了點,至少不會冷了。
兩個人還是靠在一起,宋淮寧已經睡了,朝眠看著夜空中的爍爍繁星,完全沒有睡意,白天她在宋淮寧背上已經睡了兩個多時辰了。
火舌不斷向上竄升,點點星子蹦出,落地熄滅。
爍爍火光下,朝眠看到什麼東西朝她跑過來,並大聲哭喊:“朝眠——我終於找到你了!嗚嗚嗚......”
朝眠心中的火光也升起來了。
穗鸞竟然找過來了。
“誰!”
宋淮寧猛得驚醒,眼中寒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