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纏,在哪”
靖若雪道:“花枝纏是什麼,不過姐姐院子裡倒是有一株不知道名字的花,妖異得緊,一夕瘋長,白花綻放,紅絲遍佈,宛如泣淚,姐姐說的可是它”
靖安若聞言,心中猛地一緊,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因身體太過虛弱,又跌坐了回去。盯著靖若雪,眼中滿是急切:“你說什麼?”
靖若雪輕哼一聲,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可惜呀,那花已經被辰王拿走了。有空擔心那花,姐姐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姐姐與齊慕若舊情可是鬧的風雨滿城”
“辰王有什麼資格拿走花枝纏,那是我的”
“我的好姐姐阿,那花本來就是他送你,只是不曾想被你養成了這般模樣,如今已被帶到擎妖司處理。舊事敗露父親也很難過,可到底有著父女情分,說家裡的事我看著處理,你且安心上路吧”
“我自忖待你不薄,也總是顧念些同氣連枝的情分,可你三番兩次想要毀了我,如今更是想要我的命,你究竟恨我什麼”
靖若雪聽了竟大笑起來,那笑聲尖銳刺耳,彷彿要將心中的怨毒都釋放出來。她止住笑,眼神中滿是怨毒與不甘,“同氣連枝?靖安若,我最恨的就是這幾個字,從小到大有你在的地方我就是你的陪襯,即是你沒了阿孃,卻依舊頂著安國公的外孫女的身份,盡享尊榮。如果我是嫡女,如今的辰王妃會是我,如果我是嫡女,我的阿孃也不用百般算計,更不會落得悽涼身死。都是你,明明是不被愛的那個,卻偏偏佔盡好處 ,你卻還問我恨你什麼”
靖安若望著眼前幾近癲狂的靖若雪,心中湧起無盡的悲哀:“一個嫡女的身份,竟讓你恨我至此,可明明你才是被愛的那個”
“哈哈哈,一切都不重要了,今日過後,世人提起你皆是汙名,而我才是享盡尊榮的辰王妃”
靖若雪一揮手一眾僕婢手持白綾,靠近靖安若,那白綾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森冷的光,彷彿是勾魂的繩索。
“你們這些糊塗東西,難道真要助紂為虐?”靖安若對著僕婢們喊道,“我平日裡待你們不薄,如今卻要置我於死地,就不怕遭報應嗎?就不怕日後祖母知曉殺了你們”
有的僕婢聽了,手上的動作微微一緩,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靖若雪見狀,怒喝道:“都愣著幹什麼,動手。姐姐竟還妄想祖母會護著你,她老人家一次又一次強打著精神為你鋪路,實則內裡早就垮了,如今聽了你的傳聞,再也撐不住了”
僕婢們咬咬牙,又加大了力氣。靖安若感覺自己的力氣漸漸耗盡,白綾一點點地逼近她的脖子,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這時疾風穿透門窗,白刃切斷白綾,靖安若趁機掙脫開來,大口地喘著粗氣。
一群佩刀的兵士蜂蛹而入,衣服上還繡著金線雲紋,有品階的兵士……靖若雪被這突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卻又冷靜下來,沉聲道:“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私闖他人宅邸,罔顧法度,沖撞辰王妃”
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款步而入,解下披風包裹住靖安若的一身狼狽,問道:“這位辰王妃,我是安餘笙,若帶走安國公府的外孫女靖安若,該治何罪?”
靖若雪道:“這是靖氏的私事,靖氏處理家事於你何幹?速速退去”
安餘笙道:“哦,看來我說的不夠清楚,我安餘笙靖安若的舅舅,靖安若的事就是安國公府的事,他靖淮谷護不住的人,我安國公府來護,靖氏安若,即日起自靖氏除名,永隨母姓,與靖氏再無瓜葛”
安餘笙伸手牽過靖安若,一步一步走出靖氏府邸,手掌的溫熱也暖進靖安若的心底,親情原來也可以是世間最暖。只是她這一走,此生再也見不到曾疼她愛她的祖母了。靖安若忽然說道:“舅舅,等一下”眾人停下來,靖安若回首朝著祖母的居所方向跪拜,一拜養育之恩,二拜離去不孝,三拜此去無期、侍奉之心難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