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安餘笙在岸邊來回踱步,心急如焚。
這世間于靖安若最是多舛:母親早逝,父親不疼,追逐者亦傷她體膚。至親至疏,摯真摯淡,於我不過涼薄一夢,生有何戀,死有何懼。心灰意冷之下,靖安若任由鏡泊之水慣穿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死亡也許是解脫,鏡泊別有洞天,無數不知名的生物,彙聚成光為靖安若照亮一條路 ,這是通向哪的,靖安若不知,好奇心驅使她往前走。
不知過了多久,靖安若竟看到了一處院子,院子裡梅花滿樹,安凝梅折了一枝簪於發髻之上。母親還是當年的模樣,故人再見,靖安若只覺得不真實,心亦止不住的顫抖,想要靠近偏又生了怯。那人彷彿早已察覺,招招手道:“阿若,過來”
許是心中期待,許是一切太過真實,靖安若早已溺在其中不能自拔,腳步不聽使喚的邁進了院子,安凝梅折了花,簪于靖安若發髻上,道:“我的阿若是這世間最美的女子,將來也不知便宜誰家小子”
“阿孃”靖安若語氣嬌嗔。
靖安若習了女紅,繡了並蒂花,婚約一事也提上了日程,吉日出嫁,高朋滿座,婚後與夫君恩愛不疑。日子過得平常且枯燥,不過是尋常人家的點點滴滴,于靖安若而言卻彌足珍貴,這裡娘親尤在,父親偏愛,祖母疼惜,“夫妻恩愛,她的人生本該這樣。靖安若終究還是做了決定,親手撕碎自己的夢。
用剪繡線的剪刀,刺死了夫君,母親,父親……殺死了鏡泊裡的所有人,雖是虛幻,心也疼痛無比,那些都是她在意的至親阿。安凝梅問:“這些都是你想要的,為什麼這麼做”
靖安若答:“因為你們都是過去,是我心中渴望,我雖貪戀,可眼下亦有人等著我,需要我,我想活著,為他”
一切虛妄寂滅,一朵冰藍色的向生花凝實,靖安若欣喜碰觸,卻被一股水浪束縛,明明就差那麼一點,遺憾溢於言表。
一道白影飛快的摘了向生花,黑影憤怒道:“惑因,如此行事,不怕遭天譴”
惑因冷淡道:“與你無關,是她催開了向生花,她就是有緣人,自然該屬於她的”
黑影仍是不甘心道:“和你做個交易,向生花歸你,我吃了她”
惑因陡然憤怒道:“憑你,也配和我談交易”
赤裸裸的無視讓黑影捲起憤怒的巨浪,不斷的去攻擊惑因,數年未見他更強大了,但這點不夠看的。法則恐懼之種——蔓延,昔日敗給惑因的陰影仍在,黑影愈發不甘心,他想贏,快速打敗惑因。惑因與黑影的戰鬥愈發激烈,整個鏡泊湖底都被攪動得翻天覆地。
靖安若在水中看著這一切,心中焦急萬分,卻無法掙脫水浪的束縛。而此時,沈知衡也終於追到了此處,看到靖安若被困,他奮不顧身地沖向水浪,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扯斷那束縛著靖安若的力量,可是無濟於事。終於在惑因的全力攻擊下,黑影不得不全力應戰,束縛靖安若的力量也鬆懈下來,沈知衡終於成功地將靖安若解救出來,兩人緊緊相擁。靖安若欣喜道:“向生花開了”
沈知衡柔聲道:“我知道,向生花和你,我選你”
一道光芒傾洩而下,原來是惑因向生花與沈知衡融為一體,沈知衡眼中滿是感激,卻又浮現一絲異樣情緒。沈知衡道:“阿若,我們終於得到它了。”靖安若道:“真好”
這一幕徹底激怒了黑影,無所顧忌的沖向沈知衡靖安若:“你們都留下來吧”惑因指尖翻飛,快速掐訣:“法則束縛—禁錮”一條無形鎖鏈,鎖住黑影的身軀,靖安若他們才看清楚這黑影是一條蛇。
惑因道:“快走”
這力量原已超過了他們的認知,即便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隨時都被蛇怪當成靶子,離去方能不拖累惑因。
他們上來後才發現,無論鏡泊地下如何驚濤駭浪,岸上永遠平靜無波。鏡中鏡有太多超越他們的認知的東西了,惑因很強,但仍有敢於挑釁的對手。早點離開,回歸到他們的世界,平凡又何嘗不是一種福氣。
驚然出水面,白衣不染塵,惑因的臉色蒼白的可怕,上岸後吐了血,便已昏迷不醒,強者如斯尤不是對手,黑影究竟有多強。不知是何原因,黑影不能追到岸上,不然那隻怕是一場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