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琮畢疑了她一眼,鈴鐺心頭發怵。
單泉溪往右挪了挪,自然地擋住了單琮畢的眼神。
天淵司司主暫沒計較。
雁惜悄悄朝單泉溪比了個大拇指,他微微聳肩回應。
“青訣印現,龍族跡出。”蔚邇莘聲辭鏗鏘,“但這裡的龍跡不是靈物,而是你們四位一直心心念念想找的龍墟——龍神故居。”
四渡峪四人肅穆地行禮,溫瀾見狀,也跟著低下了頭。
片刻後,申寂抬頭,眸中已有淚花。“蔚司主,你們到底想說什麼?”
蔚邇莘貼合雙手,置於身前,波瀾不驚:
“萬萬年來,我們堅持不懈,翻遍四界,終於在數十萬年前找到了此處。但如諸位所見,這裡已成空巢,再無活靈,更無對證。這些年緘默,是我四人在爾等心中本就有大小瑕疵,若貿然只將真相公之於眾,在旁人眼裡,等同於監守自盜。就算有見證者,只要無關你四渡峪,我等依舊百口莫辯。這是從前。”
“如今,滸氣異變,只有無根花能救地濁。當年我們尋到此地,已發現過它。眾所周知,至寶認主,而無根花是唯一一個只認過一主的聖物,所以我等沒有妄動。”
蔚邇莘平視前方,坦然對上四界主的目光,“龍墟與聖物所在重合,聖祇令出,既為救地濁,也為揭露這萬萬年的謎底。有你們的人一路經歷、感受,再步步揭開謎團,作我四人的辯白。四渡峪,可算信服?”
“它爺爺的!”李彧忍無可忍,吐沫亂罵,“搞了半天兜這麼大一個圈子,竟是為自己正名,蔚邇莘——”
“李界主話別聽一半。”蔚邇莘加靈擴音,“四渡峪管滸氣,四聖池管四界,滸氣與四界相生相融,我們雙方卻互有嫌隙。藉此機會握手言和,是為四界著想。至於無根花,沒有認主,便需要以強制強。我們拿不到全部,能帶走一半,也足以挽救地濁滸氣。”
申寂沉著接話,“龍墟為何埋於魂儒朝底,又為何方才只有你們四人催它起地,四聖,還請不要搪塞!”
蔚邇莘依舊淡定,“數十萬年前,我們四人花四萬年修為,催起龍墟一炷香,如今定程塔承載的,是當年的十倍。不是隻有我們能催起它,而是強靈複舊憶。倘使四位界主能出四渡峪,親至此地,一樣可以將它抬起來,仔細探查。”
彌爐一拳捶向圓桌,粉碎了木塊,再一臂想動,徐覺把他拉住。
蔚邇莘另行建議,“或者,四位手中還有青玉皿。那應該是四界內唯一的龍神之靈。就算是在四渡峪,遠隔千萬裡,以它試本主所言真假,未嘗不可。甚至,那才是最篤信的法子。”
李彧怒吼,“休想!唯一能尋龍神之物再沒了,這四界還有什麼是你們會忌憚的——”
“若不是青訣印封了你們永生的自由,四渡峪還會想找龍神麼?!”單琮畢憤怒地截話,“李彧,我聖池四人的誠意到底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彌爐再不管其他,掙開徐覺,對著鏡面喊,“溫瀾,去看看龍墟,去找龍神,快——”
“呲——”
杳藹流玉化出七個劍身,在空中橫沖直撞,雜亂無章地晃,快得人眼花,直到刺向那兩只鏡面,觸發鏡靈的防禦。
但這一畫面在激切的彌爐眼中,宛若霹靂突現,嚇得他頃刻止聲。
同在四聖池上的三人也怵了怵。
平地寂靜,數十雙眼睛都默默地投向了邊角的女孩。
雁惜擠眉弄眼,雙手不安分地動,單泉溪低聲急囔,“不是我舅,我可救不了你。”
雁惜掰不回劍意,欲哭無淚,咬緊牙關吐字,“這回真不是我故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