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當作沒聽見。
陸潮生悠起音調,接著嘮,“不過我倒覺得,她也是看在你的面兒——”
看戲的男聲被淩寒封堵回肚,陸潮生嘴巴也被粘住了。
......臭小子。
了茵了凡動了腦筋,在雁惜微笑的剎那,立刻回頭,撲向陸潮生,露出壞笑。
陸潮生:“......喂、別這麼看著我啊——喂、仙女救我、喂——”
兩人化形,硬鑽他的身,刻意伸出前爪,往胳肢窩撓,癢得陸潮生雙眼溢淚,直喊求饒。
溫瀾和落依都淡淡浮笑。
雁惜本欲講話,淩寒卻走上前,淺勾唇角,擋住了雁惜的視線,另聲道:
“仙族乃四界之首。天淵仙籍對三界開放,修行者資質達到,便能位列仙班。大多數三界生靈的確渴求得道昇仙,但一個真假參半的無根花之說,竟能一下號令起這麼多的天淵無籍靈......還是在‘至寶認主’這一論調四界盡知的情況下。”
雁惜緩聲,“無籍靈雖在天淵,卻不是仙,始終秉持著弱肉強食那一套原始法則。但又因為毗鄰三山,他們看得到仙族治理下的和平生活,兩相對比,或許,仙籍對他們中的很多人而言,是榮耀和追求,更是脫困自救的方法。”
單泉溪默了默,“但我尚不能想通,究竟是哪種程度的渴望,能一次性出動這麼多無籍靈......如淩寒所講,至寶認主、可不是誰隨隨便便就能據為己有,它們在天淵長居,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是被人利用呢?”落依側身,右掌攤於前方,眼神稍凝,食指就破開小口,湧出黑紅色的鮮血。
雁惜剛想開口,那滴血就以急劇的速度滲出結界,落到最近處的靈氣上空,照出了兩只無籍靈的靈根。
眾人心緊——上面浮有罔清魔氣。
鮮血揮發,落依雙腿晃了晃,溫瀾攙扶她,“沒事吧?”
落依眸色更沉,“果真是他。秦梟子。”
溫瀾嚴肅地回頭,忽地靈光一現,“難怪這些靈都安安分分地守著。倘使真是強活弱死之地長出來的靈,不應該這般安靜排列。”
“那人是個強勁的對手。”單泉溪屏息,“魔氣如何入天淵,他又會以怎樣的手段達成怎樣的目的,我們不得而知。但這都是次要。找到無根花,開啟通天卷,連線四聖池,我們必須完成。”
就算明知魔靈覬覦,就算無籍靈這般異常,他們也必須前行。
“同樣重要的,是我們都得活著。”雁惜目光炯炯,“誰也不能落下。”
眾人沒說話,卻都相繼凝了呼吸。
片刻後,溫瀾再道端倪,“有一事,我有些奇怪。”
“聖祇令尋無根花以救地濁,我本以為是情急之舉,才選了我們五人。但來到這裡,這段時間雖有意外,我們中途的經歷卻與無根花沒有必然的聯系。而定程塔,它與聖祇令同源,早就能鎖定位置,只是速度太慢,甚至能讓我們在除梁同多憩一日......仙界為何不讓身在此處的更多仙民,或者找力量更強的人至此?”
雁惜和單泉溪對望,女孩輕輕撓頭。
單泉溪直言,“我們五人,源自人妖仙三族,溫護法還來自四渡峪......我們只是想救地濁,但派我們出來的人,還有其他想要的。”
地濁生難,一因魔靈破滸氣,則四渡峪失職;二因晨時月移位,則九重天失職。所以單泉溪和溫瀾要來。定程塔透過落依確定位置,她也要出發。淩寒則是笛濘絮舉薦——妖族對神族為人戰魔的表態。
至於雁惜,新任郜么戰神,因六子困地濁,小七便責無旁貸。
但溫瀾明白這些,她想問的是另一層:“實話講,僅我們五人合力,也達不到驚天泣地的程度。我與落依是人族,靈力不比神仙。雁惜雖握聖劍,靈力卻也只能算中等。你們二人雖有強悍的法力,也能一臂擋千軍,可是這仙族至寶無根花......據我所知,除龍神之外,再也沒傳出來認第二主的訊息。若要志在必得,我們......”
溫瀾停了須臾,“我說話直接。但是,事關地濁萬萬人性命,為何天淵要在有時間、有能人的情況下,只是作出這樣的選擇?”
“我亦有此一問。”單泉溪面色平和,眉目松緩,“一兵一卒都不給。至寶認主之訓說變就變了。無根花可是仙族之最,他們既知道尋靈之秘,為何等了數萬年都不動,到今日要我們身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