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略疑地瞥了他一眼,幹脆了當,“......總長,想試探我什麼?”
“......”
付穎司詫笑出聲,半晌後卸下浮誇,眸色認真了些,“淩將軍,倘使我與你喜歡的不是同一個女人,我還真想好好交你這個朋友。”
淩寒抬頭,不冷不熱地看著他,“交與不交,一句話說了不算。”
付穎司掩神一笑,沒有答,轉而凝出綠色碎葉:“此物,將軍可眼熟?”
“......刺旋葉?”
“不錯。你們去重涯窟,那柳魚族就是用此物作暗器。老單說,他們如今奉你為尊?”
“只是許了我一諾,並無其他。”淩寒稍作思索,“總長在查柳魚族?”
“叫我名字。”付穎司收回葉片,接著道,“前些日子,除梁同仙民在島岸周圍發現了許多無籍靈屍身。他們心髒處失血過多,且都找到了刺旋葉的痕跡。我查了古籍,三山之內,此物只長於澤昶冰珠峰,自帶劇毒,量小可作藥種,量大......古傳能夠嗜血煉靈。既然你與他們無甚瓜葛,我也便能夠放手去查。”
“......無籍靈之事,三山也會管麼?”
“若可以的話,我倒是想管。”付穎司稍嘆氣,“死在居落邊,總會攪得仙民人心惶惶。也不知道那群弱肉強食的靈物,又在搞什麼名堂。”
淩寒微忖,“要不,我召柳魚族人來問問?正好,這一諾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用。”
“你竟這麼關心?”
“......我只是覺得,她們不像會做惡事之人。倘使背後還有別的瓜葛,早早查清,也算好事。”
付穎司笑,“放心吧,我會盡快查。也請你別透露風聲。事關無籍靈,仙族不得不有仙族的分寸和界限。而我付穎司,絕不會冤枉好人。”
淩寒欠身,欲按原路返回,付穎司嘆縷氣,“......你就不好奇,她剛才對我說了什麼?”
淩寒回頭,“你會如實告訴我?”
付穎司勾唇,“自然不會。”
淩寒轉回去,付穎司緊聲:“她拒絕我了。”
淩寒停了須臾,又往前走。
“喂,你若要追,追慢一點!”付穎司撇著眉頭看他背影,“若真追到了,好好待她,她真是個很好的女孩——”
淩寒頓步,認真地轉回來,毫不猶豫,“我一定會。”
“......”
付穎司難過又複雜地背過身,輕撫懷裡的紫凝玉,“你沒人要了,我見你好看,想留著,但留著又讓我心痛,小紫,怎麼辦?”
“那就扔了唄。”杵著柺杖的白發老人站在暖光下,笑眯眯地看著付穎司,“要不要奶奶幫你?”
“......”付穎司聳聳肩,也不掩蓋情緒,緩緩走到付星星身邊,“您怎麼來了?不是說好在酒館等我們?”
“雁惜又不是外人,她們自便就行。我瞧方才的煙花好看,便出來了,卻碰上你小子。”
付穎司憂愁地閉眼,“奶奶,你別提。我聽不得,一旦聽了,這顆心、這顆心就止不住地滴血。”
付星星笑,拿出兩瓶千年星月酒,“那你去找泉溪吧。今夜時辰好,你哥倆抱著痛哭一場。”
付穎司悲壯地揉緊了五官,看向付星星,隨後只在剎那變出了笑臉,悠悠自得地接過,“當家的發話,孫兒便恭敬不如從命。只是這兩瓶還不夠塞牙縫的。奶奶,以老單那性子,今夜不得喝個十缸才罷休?”
付星星輕捏他鼻子,慈祥地笑,“你倆偷偷摸摸喝了我多少酒,怎地,今夜裝乖了?”
付穎司咧嘴,拿走酒瓶,順著臺階下,“今宵苦短,孫兒去了,您再自個逛逛!”
付星星目送他漸行漸遠,疼愛地揚揚唇,又輕緩嘆了口氣。
淩寒說完話,回首後的腳步越走越快。
雁惜站在酒館二樓,倚靠欄杆,鬆弛地瞧著今夜盛況,直到瞥見淩寒眼裡轉瞬即逝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