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雪。”單泉溪抱她更緊,不想聽她說下去,“天淵司的籌碼是勺駒峪,但赤鷹族可作中間方,讓珏涯不再受制於舅舅。除此之外,我還尋到了——”
“我不接受。”邶雪掙開他,“你既知曉勺駒峪一事,必是與我哥有了照面。他的性子我清楚,絕不會利用你的感情。赤鷹族介入,他定會許你好處,如若沒有,我便不接受。其餘的,若你為我考慮所作,我同樣不會接受。”
邶雪含著淚,“單泉溪,我不喜歡九重天,不喜歡你曾經那些條條框框。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喜歡那裡。邶雪不止是邶雪,身後還有整個珏涯,天淵司有野心,可是珏涯沒有。因為你,這幾百年的我很快樂。但是。”
邶雪咬破了內嘴唇,決然轉身。
“僅此而已了。”
團簇的煙花在她離去之際怦然於天,美景斑斕,彩光豔烈,火樹銀花攢向枝頭,嬉鬧的男女含情脈脈,意雋愫永。但就此沒入人海的兩顆心都被刺破一角。
淋淋血痛不如離情斷腸。
金光消散,單泉溪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哭到窒息。
邶雪藉著熙攘的群聲自我麻痺,神魂失竅地蕩向不知何方。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手扶穩了她。
女孩迎著淚光抬頭,熱流染到邶羽的指腹。
他無比心疼地撫她的臉。邶雪擰出笑,想讓他別擔心,花容卻哭得更難看。
邶羽抱她入懷,淚水沾濕衣襟前,他只能不停地作無濟於事的安慰,把那句無能為力的“哥哥在”喚了近百遍。
舟遠橋頭。
雁惜和溫瀾分別,漫無目的、也並無多大期待地循路向前。
明日將至晨時月靈指引的最終目的地——一個無名無人、也無舊跡的荒地。她們日夜兼程,分頭行動,最終搶在了預計的時間向那出發。單泉溪已將定程塔留在那片荒茫的天空,明晨卯時,為最佳入境期。
快結束了。
雁惜心中有雀躍,有期待,也有悵然和不安。
這些日子,她們每到一處,都會遇見意想不到的東西。三山兇獸、無籍靈、罔清滸氣......一切定不會那麼簡單。
只是無根花對地濁滸氣至關重要,不管那些異常背後是什麼目的,她唯一更想做的,只有挽救地濁。
雖萬千難,必前行。
“噗嚓。”
“對不起姐姐!我一時高興,把糖水撞到你衣服上了——”
捂著額頭的女童面色委屈,雁惜低眸,只見她手中的露瑤釀灑了大半。
“沒關系。”雁惜輕抬指頭,用法靈治好她的撞傷,扶了扶竹筒,“衣服回去洗洗就好,只是可惜你這糖水了。”
“謝姐姐不怪罪!”女童呲牙,從包裡拿出糖果,“糖水可以再買,姐姐吃糖。”
雁惜笑著接下,女童微笑轉身,發覺另一道目光,行動微停。雁惜順勢望過去,只見淩寒站在不遠處,頃刻收了眸,又剎那覺得不該別扭,不動聲色地再送了出來。
女童離去,雁惜緩緩直身,腰間善結牌發光,靈氣指向......正是左前方的清俊男子。
兩人都默了片刻,不約而同,朝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