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鬼面迎光,右手一旋,黑靈更加殘忍猖狂。
但一聽到幽鬼們連綿的哀聲,鬼面立刻扣緊十指,加大力道。眨眼間,嚎聲戛然停止,一切重歸死寂。
幽暗的鬼魄在無形中彙向鬼面,萬裡之外的黑色混沌吸靈食魄,甚是滿足。
待混沌旁的男人收手,黑境中的鬼面才立直了身,轉向落依。
羸弱嬌柔的女子抬起頭,淚水一湧即落,“是你。”
女聲輕顫,眼神被水霧模糊,辨不清心緒。鬼麵人欲動,一隻僥倖存活的幽靈突然偷襲,霎時抓走落依。
女孩驚懼一呼,鬼麵人來不及思索如何還會有殘靈,奮身攆上。在“咚”的一聲響後,幽靈爆滅,落依被釋放,卻重傷流血。
腥紅滲出嘴角,她全身像被淩遲肉割一般,疼得就要失去神識。鬼麵人攙穩她,兇怖面具頃刻褪逝,露出那張冷酷無情的臉。
“呲——”
銀針刺進左胸,卻只入了半寸,落依就疼得失去力氣,垂了手,倒壓於他雙臂。但意識強硬,報仇只在咫尺,落依不肯閤眼,死死地盯著那處微弱的銀光。
秦梟子冷蔑諷笑,右手剛離她的背,極寒冰靈就從身後攆襲。
雁惜、淩寒分兩路,一個救人、一個殺人,了茵趁亂帶走了凡。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秦梟子不躲不防,就這樣由著淩寒攻擊,冰靈碾壓之瞬,男人身斷魄散。
雁惜及時抱穩了落依。
“......他死了?!”了茵難以置信,“魔王竟沒有躲?!”
落依疼得呻吟,卻因情緒大幅起落,連昏厥的機會都沒有。
雁惜召喚杳藹流玉,耗損靈根,為她緩解疼痛。
“別、雁惜——”
“杳藹流玉心高氣傲,難得這麼聽我話。就讓我表現一回!”
落依含淚斂聲。
淩寒欲催冰破境,法力卻被反彈回來。杳藹流玉救完人,在上空揮劃出蜿蜒的弧線,隨後由線及面,四周恢複光明,只一眼瞥出去,滿目悽涼。
落依擦幹淚,雁惜扶她起身。了茵把花狗抱在懷中,淩寒為它注靈,輕聲安慰,“沒傷到要害,好好休整就會痊癒。”
了茵勉強點頭,跑回雁惜身邊。女孩為她擦擦淚,望著瘡痍的周圍,心生悵然,“那個秦梟子......是假的麼?”
淩寒釋放冰靈,先行探查環境,“靈識如出一轍,但不是魔王本人。更像......分身。”
“天淵滸氣乃四界最牢,還有無上結界,若要強闖,很難全身而退。但死、也不可能如此輕易。”
雁惜皺眉,“但自黎原之後,秦梟子被風黯風妍帶走。地濁三十年戰,那些回不去罔清的魔兵都殘留著秦梟子的靈識,悉數毀死。無兵無權,他這麼快就逃出來了麼......”
“這是蹊蹺之一。”淩寒微頓,望向雁惜,“之二。四界滸氣嚴苛,無人能夠分毫不傷地闖入異界。魔王的分身卻能送進天淵.......”
雁惜稍瞥落依一眼,思慮片刻,終究未遮掩,“還有,地濁紊亂的十個月前,秦梟子殺死秦詮、背叛風黯,分明已經重傷將死,卻還是......”
“對。”出乎雁惜的意料,落依不避諱,也看不出多餘的情緒,斂眉答,“我在人間遇到他的時候,他奄奄一息,全身上下都是傷,血肉模糊。”
雁惜下意思握緊落依的手,女孩微微抬眸,向她擠出笑容,示意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