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藍雕舟入津眼,溫瀾回頭,“可以布陣了。”
單泉溪頷首致意,沒有回答雁惜的話,只叮囑她,“莫輕舉妄動,我只是不想讓他們瞧見津口。”
單泉溪轉身換班,溫瀾撤下,雁惜往淩寒的位置深深看了一眼,恰好對上了男子不經意的眼神。
落依調息完畢,輕緩起身,撞見雁惜的臉色,“仙子?”
雁惜這才回過頭來,“......你感覺好些了嗎?”
“無礙。”落依答得簡潔,“仙子......可有為難之事?”
“......我......”雁惜垂眸,落依無聲握住她的手,察覺掌心有汗,拿出錦帕為她擦拭。
“多謝。”雁惜垂臂,落依回她以信任的笑容。
船身逐漸停緩,前方掀起海浪,溫瀾靠近,雁惜凝望一瞬,掉頭走向淩寒。
陣眼開啟,單泉溪以腹語術喚雁惜,“你——”
“我不會怎麼樣。”雁惜步伐不停,“但我曾與他共生死,總覺得......”
雁惜眺向遠方,那是他們舟行同渡過的來時路,“我總覺得,應該站得離他近一些。”
女孩茫然的眼神回落,淩寒眸中的遲疑和深邃轉瞬即逝。
他按照單泉溪所講之法,一一施術。最後一式落下後,淩寒忽而感覺到心肺處靈力凝滯。
天淵果真不可能僅憑笛濘絮一人之言,容他一個妖族在仙界自由行動。
淩寒不動聲色,亦不曾表現異樣,連他與雁惜痛感相通之巧,也早在她成為凡人時,被他的冰靈單方面阻隔。
——他不願讓她察覺自己,既出於戒備,也......興許是不想讓她身體受損、從而再次影響他的安危。
“那你可要站穩了。”
單泉溪收術,滔天水浪捲起翻滾的疊層,漩渦中心明亮的光圈越擴越大。
雁惜回頭看,腳步卻沒有停,不知不覺,竟就這樣走到了淩寒身邊。
濕漉漉的海風攪亂衣發,她的右腳還要往前,淩寒伸臂,攔下她。
雁惜回神驚愣,趕緊撤回腳掌。
差點踩出船舷了。
“你過來,是有何事?”淩寒輕聲問。
雁惜沒有看他,只是盯向單泉溪,“......覺得你站了很久,有些過意不去。”
“小事,不足掛齒。”他回得依舊緩淡。
船身朝那漩渦越靠越近,狂風有繞旋之力,卻不足以捍動人的重量。
雁惜頓了頓,“適才你為何要堅持,由你守船尾?”
胸口靈脈淤塞,淩寒微皺眉頭,腦袋發昏,說話的顫音洩了一絲異樣,“船尾不似船頭,耗靈少、一人足矣。”
雁惜猛地側頭,“你受傷了?”
細密的冷汗攀上淩寒額角,他努力地保持身軀,不讓經脈的刺痛影響體態。
前方的梧闕上神背後,徐徐現出幾道爍亮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