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意願在你。”明亞面色和緩,道破了雁惜的顧慮,“的確是因為杳藹流玉的選擇,他們才想見你。但我帶你來這,只因你是郜么雁惜。”
“接你的人到了。”
明亞退步,溫瀾現身,站在橋首。
雁惜朝前邁了一步,轉過頭來,“我記得,我們郜么是偏向四聖的。四渡峪和四聖池向來不對付。若我去了......沒關系嗎?”
“住在天淵的,有誰不是偏向四聖?”明亞淡笑,“偏信則暗。關於四界、關於天淵,我想你可以聽一聽不一樣的答案。”
“......只是不一樣嗎?”
郜么明亞沒有答話,只是淡聲道,“不用顧慮太多,郜么以戰為尊,卻是為正義而戰。四渡峪享譽萬年,防禦之術堪稱天下至尊,但進攻之能比起郜么可差遠了。我在這裡等你。”
雁惜回身,走到溫瀾面前,紅衣護法看了明亞一眼,反駁道,“我四渡峪四位界主的對抗之靈不算高,卻也絕非等閑之輩。”
雁惜一愣,“那......若出了事,他們不會不讓我走吧?”
“界主的法靈又不是用來對付客人的。”
通界橋散,明亞鬆了口氣。
一道絢麗的光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郜么明亞未見其面,先規規矩矩地拱手,轉過身來,“拜見神女。”
“還是瞞不過你啊,明亞家主。”封嵐裕笑著現身,發髻上多了一朵豔紅色的玫瑰。
“喲,雁惜已經去了。”封嵐裕撫著鮮花感嘆,“你還真不怕那上面四位生嫌隙吶。”
明亞實誠又玩笑地答,“自然怕。但似乎多也已經有這麼多了。雁惜以凡人之身確證戰神,連天淵都回不了,若不讓她多知道一些,恐怕下一次,就不止興文閣裡的硫梟石那麼簡單了。”
封嵐裕也點頭笑,“但這樣豈不是會讓四渡峪那四個覺得,你郜么明亞在向他們示好。”
明亞揚起嘴角,音色篤定,“雁惜應該會讓他們打消這個念頭。”
畢竟人間那十月罹難,誰都脫不了幹系。
“行吧。”封嵐裕回頭看,滸氣粒子中的黑點被金光包裹,這才換來了魔逝人活的和平之景。
“你們郜么就打算一直在這兒?”
“聖軍迴天,地濁運則一日不恢複如舊,那便一日需要有人在此。”
聖軍在前,郜么兵在後,天淵萬年第一天才單泉溪、天淵長老澤靈神女封嵐裕協助,為人戰魔。要護人族,要守地濁,也要驅退魔靈。不敢放開打,也不能不打,所以他們在這兒耗了三十年。
那魔靈,無一不是噬鬼王秦梟子的部下。雖被他們打得一敗塗地,卻根本回不了罔清。因為那裡已經有了絕對的魔王。
在地濁的暗處,一定還藏有無數只妄圖附身人族的魔。
聖軍先走,郜么若再動,這欣欣向榮的人界將真正成為魔鬼屠城的犧牲品。
封嵐裕意有感慨,“麻煩。分明就是喝杯茶好好商量,三兩下就能解決的事,非得分一個你的我的。晨時月歸天淵管,滸氣要分給四渡峪,這些人的腦袋啊......”
明亞斂聲,“萬萬年的慣例,又豈是三十年的對抗可以改變的。”
“這麼一想,你郜么家還真得多膈應膈應他們,才算解氣啊。”封嵐裕拍拍明亞的肩。“老身累到了,就先告辭。”
“神女!”明亞聲快,搶在了封嵐裕離開的剎那。
“你有何事?”
“不算事,但——”
“想問老身,當年為何選雁惜為徒?”
“神女英明。”
“官場那一套啊。”封嵐裕瞥眼笑,微微擺手,“老身被她喊了幾百年的師父,卻從未教過她什麼,倒是次次相見,次次把閑話扯了幾大屋子......噢,除了這兩回。”
封嵐裕笑的時候,眼尾的皺紋都翹成了半圓,“這只能說明一件事。”
“......什麼事?”
“說明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