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義和林美香走後,喬秀蘭就把她決定讓林美香來家裡看書的事情和家裡人說了。
於衛紅第一個不同意,站起來說:“小妹你糊塗啊!那個高義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清楚嗎?幹啥對他那麼好!”
喬秀蘭忙解釋說:“大嫂,我不是為了他!我是覺得林美香挺可憐的,想拉拔她一把。”
“他倆談著物件呢,拉拔她不就等於拉拔高義?”
“那也未必。”喬秀蘭陪著笑臉說,“都說耳濡目染嘛,林美香這是被高義的假溫柔給蒙了眼睛,興許往後她就想清楚了呢。再說了,我也不給她白看,還讓她幫咱家幹活兒呢。我最近都在忙著看書,為難了咱媽,又要帶安安,又要幹家務,這半年來人都瘦了。”
李翠娥現在確實比之前忙碌,但天天好吃好喝的,家裡也沒個不舒心的,她是一點兒也沒覺得辛苦。不過喬秀蘭對她狂打眼色,所以她也幫著說:“是啊,衛紅,林知青那樣不就是從前的蘭花兒嗎?看著怪可憐的,咱們能幫的,就幫上一把吧。”
於衛紅還是千百個不贊同。不過喬秀蘭已經和人家說好了,又有李翠娥幫腔,所以最後於衛紅也就沒多說什麼。
當天下午趁著空檔,喬秀蘭特地去黑瞎子山上找了趙長青一趟。
趙長青正在魚塘邊上聽老師傅說養魚經。老師傅說得也沒什麼章法,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趙長青聽得極其認真,手頭拿著一支鉛筆和一本小本子。
喬秀蘭人都上來了,他都沒發現。
老師傅早就見過喬秀蘭了,也知道她是喬建國的妹子。而且他雖然打了一輩子光棍,經歷過的事情可不算少,所以也早就看出了她和趙長青的關系。
“好了,先說到這兒了。”老師傅笑著站起身進了小木屋,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
趙長青這會兒還在低著頭在小本子上寫東西,依舊沒發現喬秀蘭已經站在他背後了。
喬秀蘭抿嘴偷笑,低下頭去看他的本子。
他的本子上寫滿了東西,字卻很少,大部分都是一些喬秀蘭看不懂的符號。
她的影子蓋在了本子上,趙長青立刻反應了過來,‘啪’一聲把自己本子合上,笑著問她說:“你怎麼來了啊?”
喬秀蘭笑著說:“我早就來了呀,就是有些人,記東西記得入迷了。咋還不讓人看吶,這麼寶貝?”
趙長青也跟著笑,“我就是瞎寫的,鬼畫符一樣。”
喬秀蘭在他身邊的小馬紮上坐下,想了想說:“你要是想學字,我可以教你。”
趙長青的眼睛亮了亮,說:“好啊,不過先不急,你不是今年冬天就要高考嗎?等你考完也不遲。對了,你今天怎麼忽然過來了?最近我們魚塘的魚準備收獲了,動靜比平時大,你最好少過來。”
喬秀蘭點了點頭,說:“我知道的,我是有事和你說一聲,往後這幾個月我就要全心全意看書了。”
趙長青問她什麼事,喬秀蘭就把這天早上的事情原原本本說給他聽了。
趙長青聽完久久沒有言語,喬秀蘭怕他生氣,討好地拉了拉他的手,說:“長青哥,我跟高義真的沒什麼了。我就是覺得林美香怪可憐的,想借著這次機會開導開導他。”
趙長青彎了彎唇,“你之前都把人打那樣了,我還能覺得你對他有什麼?我只是心疼你啊……”他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我的傻姑娘,怎麼就生出了這麼一副軟和的心腸。”
喬秀蘭蹭著他的大手,輕聲說:“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好。”
她不過就是透過林美香看到了過去的自己,說是心疼林美香,何嘗不是心疼上輩子的自己呢。物傷其類,說的就是這種感覺了。
兩人挨在一塊兒說了會兒話,喬秀蘭才依依不捨地下了山。
趙長青知道未來要有幾個月見不著她,而且往後因為林美香在,他也不好隨便去找她,所以也是格外地捨不得,一直把她送到山腳下才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喬秀蘭剛醒,還在穿衣服,就聽到了外頭砰砰作響的敲門聲。
她套好了襯衫,攏了頭發,就去開門了。
林美香站在門外,進了門就問她說:“我先幹點什麼?”
喬秀蘭也不同她客氣,說:“我們早上喝小米粥,你先去把水燒了。”
林美香應了一聲,問清了水缸和柴火的位置,就擼了袖子幹起活兒來。
喬秀蘭回屋梳頭,李翠娥聽到了響動也醒了,準備起身。
喬秀蘭把她按住了,說:“媽,您再躺著眯一會兒。林美香來幫忙了,早飯做好了我喊您。”
李翠娥說:“還真讓人林知青幹活兒啊?”
“那還有假的啊?您別操心了,我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