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醒。”武喆趴在被窩裡激烈地奮戰手遊,手機燙得拿不住,一邊罵一邊玩:“操!真他媽卡!燙你妹啊燙!”
這熱度明明不可能是‘剛醒’。
姜明晗一把搶過手機,離手的那一瞬,角色直接掛掉,焚成灰燼。
“玩玩玩!!就知道玩!你他媽玩遊戲能玩到80歲啊?!”
“我他媽玩你能玩到80歲!!”武喆咬牙啟齒地直撲過去,把姜明晗牢牢壓在身下,懲罰式地咬他脖子,弄得下面的人又躲又推又笑:
“真要到那會兒,你那玩意早硬不起來,除了撒尿屁用沒有,吹什麼牛逼。”
“不可能,就你那小騷xue,摸一次硬一次。”說著就去拽姜明晗的內褲。
姜明晗偏偏不讓:“我不信,要是硬不了你就給我吹十次簫。”
“行啊你!你個欠幹的小騷貨,敢欺負你武哥哥。”武喆笑著把他的雙手分別按到頭頂,欲施暴行。
眼中的笑意漸漸平息,姜明晗板起一張正經臉:“武喆,你真的會跟我一起過到80歲嗎?”
“不是有首歌嘛,”武喆興致大開,哼唱起來:“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姜明晗沒讓他唱完,撲過去吻他,他說,他要親他到老。
“到那時咱倆牙都撒氣漏風了,還親呢?”
“我就想親你,抱你,幹你,一直折騰到你路也走不動,頭發花白,牙齒掉光,不行嗎?”
“行,隨你玩,玩我一輩子,我的祖宗。”
……
…
控制不住的回憶片段讓眼眶極度發脹,鼻子發酸,武喆捏著前額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他在這個人的額頭輕輕一吻,坐下來,繼續為他按摩。
武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如此牽掛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姜明晗。
在他的記憶裡,從最初看到他的那一眼,他就像個熾熱的火球,總是在他的身邊,給他帶來光和熱,為他驅散寒冷,拉他走出陰霾,他從沒未想過這個人會離開他,還離得這麼遠……
有時候,實在忍不住他會去看他,白天不敢去,怕會撞見薑母不好解釋,每次都是晚上,看著護工為姜明晗檢視點滴,擦拭身體,他會坐在門外的牆邊,一坐就是一整晚。
姜明晗的母親是在兒子入院的第十天打道回府的。
武喆開始為如何照顧這個人而思考,他極力要求秦凱辭掉護工並表示自己可以全天24小時無休,姜凱最終也沒照他說的做,而是勒令武喆,晚上必須回去睡覺。
原以為沒有薑母,全心全意照顧姜明晗的日子自己多少能夠喘口氣,但事實上沒比她在的時候輕松,而是更加窒息,難以自拔。
薑母走後,武喆帶去不少書和雜志,平時為姜明晗念念書,講講以前的事,兩個人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舔苦酸辣他都會講,有時候還會說說情話,摸摸他,親親他……
他總感覺這個人下一刻就會睜開眼,或是動一動手指,眨一眨睫毛……實在什麼都不行,監護儀上的心跳也能夠或快或慢反應出一些。
然而,最終什麼也沒有。
毫無波瀾。
武喆從最開始信心滿滿地期待,到憂心忡忡地等待,茫然無措地焦慮,最後到極度崩潰地絕望,差不多用了三個月。
他越來越怕半年的到來,時間每錯後一天,一週,一個月……他的心就會沉一分,死一分,他害怕醫生和秦凱找他,怕從他們口中聽到結論的那一天。
他沒有辦法再心平氣和地面對姜明晗,更無法在那個跟他共同生活過的單元房裡住下去,不要說那塊心碎板,餅幹的窩和玩具,床上的被褥,臥室的掛鐘,櫃子裡的衣服……就連正常呼吸都會令他抓狂。
從往醫院跑的那一天,餅幹就又被他送到武文殊那裡代養,單元房呆不下去,梅苑更不可能去住,他只得搬到離醫院不遠的酒店開房。
到後來,他吃不下任何東西,胃口好似一塊重石堵得他難受,一日三餐變兩餐,兩餐變一餐,最後一天都吃不進一口……覺也沒法睡,一閉眼全是夢,姜明晗,武文殊他都做過,什麼時候什麼樣的都有,唯一不變的是次次都會有血光之災,虐打,殺戮,喪命……各式各樣,永無停歇。
另一方面,武文殊來醫院的次數明顯見多,越來越頻繁,起初要是不忙不出差,兩天或者三天來一次,後來天天過來,不是拉武喆去吃飯,就是揪他去抽煙,武喆很清楚他叔是擔心他,他更清楚自己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完蛋,就算姜明晗有醒來的那一天,他怕是也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