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終於正眼看他,那一雙眼有悲慟,有絕望,有憤怒,還有連他自己都不肯承認的……不捨。
嘴角上翹,姜明晗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好啊,我聽你的,說吧,你們在幹什麼?”
攔住這個人,絕不能讓他一走了之是武喆的第一反應,所有這些話下意識從嘴裡冒出來,真要讓他解釋,他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見武喆像洩了氣的皮球,姜明晗露出鄙夷的冷笑:“啞巴了?那好,我替你說,嘴啃嘴那叫接吻,舌頭也進去了吧?”
武喆難受得五官都要揪在一起。
“你們喝酒了?”姜明晗問。
他搖搖頭。
“那是吃他媽春藥了?”
還是搖頭。
姜明晗笑得古怪:“總不能是滑了一跤,摔一塊了吧?”
“明晗,我……”
“你媽個逼,武喆,我真他媽想一刀子捅死你!”他眼裡血絲遍佈,甩開這個人的手:“滾!你他媽給我滾蛋!”
這一聲吼得震天動地,兩人的爭吵發生在光天化日的大馬路上,雖說是休息日的上午,路也不算主幹道,行人卻不少,立時引起不少側目。
武喆再不敢妄動,卻也不敢讓姜明晗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之後的十分鐘裡,兩人亦步亦趨地往前走,姜明晗走到哪,他跟到哪。
突然,姜明晗站定,等他上前,冷著臉問,你他媽到底要幹什麼。
“你不能這麼不清不楚地走,咱倆不能這樣。”武喆咬著牙說。
“清楚啊,哪兒不清楚?咱倆不是分了嗎?回去找你叔去,把沒做完的事做完了,我操……”他忽然想起來什麼,驚異又戲謔地問:“我他媽離開這麼長時間,你們幹了多少次啊?隨便一見就在啃,屁眼都他媽操爛了吧?”
“姜明晗!!”武喆吼出破音,嘴唇一個勁地抖:“我沒有!除了這次,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武喆,你能要點臉嗎?別讓我看不起你。”
他轉身走出好幾步,後面的腳步聲突然急促地響起,一個力道又將他扯回來。
武喆的手像一把燒紅的手銬,勁兒又大又燙,拽著姜明晗的手腕徑直向街對面走去。
“你幹什麼啊!!放開我!!”姜明晗吼叫掙紮,腕子上勒出好幾道紅印。
“別廢話,跟我走。”武喆毫不動搖,越走越快。
姜明晗又踢又踹又打,最後連嘴都上,咬得武喆手背上一串牙印,即便如此,這隻手沒有一點松動的跡象,無論怎麼折騰,他還是被帶到桔子酒店的大門口。
這是距離武喆租的單元房最近的酒店。
當看到“桔子”這兩個橙色而亮麗的招牌字時,姜明晗氣得渾身發抖:
“我操你媽!跟你叔親出感覺,要在我身上洩火?你他媽怎麼能這麼對我?!”
“姜明晗!!你能不能冷靜一點!!我就是再混也不能混成這樣!”武喆受不了,一股難以抑制地酸澀嗆得眼眶通紅,聲音混著哭腔,變了音:“我只是……只是想找個地方跟你把話說清楚,要分手也要說明白,不能再像上一次那樣,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看著武喆紅著眼眶,一瞬間,他心軟了。
“有什麼說的去麥當勞啊,開什麼房?”
“咱們兩個都快失控了,說的還是這些,找個私密一點的地方……”話沒說完,被姜明晗打斷。
“我一出櫃的都不怕,你一個明著玩同性戀外加亂倫的還怕丟臉了?”話一出口姜明晗就後悔了。
武喆的表情好像吃到世界上最苦的黃連,五官扭曲,他忙低頭掩飾:“好,那就麥當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