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喆笑罵著又拉又扯,姜明晗就是不鬆手,兩人儼然成為一對相撲選手,在雪地裡較量。
突然,一個無比稚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那個……哪位叔叔能幫個忙?幫我們把雪人的帽子戴上。”
胡打亂鬧的兩人趕緊消停,看到身後一位可愛的小男孩手中拎著一個空桶站在那裡,不遠處的雪人已經堆得一人多高,最上面有一顆圓圓大大,五官齊全的大雪球。
“雪人太高了,這個放不上去。”小孩羞澀地問:“能幫幫忙嗎?”
“那必須沒有問題,”武喆拍了一下姜明晗的屁股:“去吧!我的超人叔叔。”
姜明晗瞪他一眼,拿過空桶,拉著小孩屁顛屁顛地跑過去。
彈了彈長椅上的雪,武喆坐下來笑眯眯地瞅著這兩個人,正要再點上一顆煙,整個人卻籠在一片黑影中。
他奇怪抬頭看去,下一秒蹭地一下站起來。
“祥叔?!怎麼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故人乍逢,武喆不免興奮:“您怎麼到這兒來了?身體還好嗎?”
面前的男人約莫五十開外,雖然身著一套老舊制服,儀態卻工工整整,無可挑剔,他微欠了些身:“武先生,我挺好的,您好嗎?”
“真是萬年不變的調調,您比我大那麼多還這麼客氣,叫我小武就行。”武喆笑:“什麼風把您給吹來?從蔣玉珍那裡退休了?”
祥叔莞爾:“我還為蔣董事長開車,是蔣董事長派我來接您的,我已經在那邊等候多時了。”
武喆轉頭望去,不遠處的路邊停著一輛黑色保時捷,車實話,他的內心是無比震撼的。
車是蔣玉珍的專車,人是蔣玉珍的司機,武文殊不但可以在三天內踐行諾言,還可以把事做得漂亮又高調。
讓老太婆風風光光接他過去,這事可不容易。
見武喆愣神,李寶祥接著解釋:“我看您玩得開心沒敢打擾您,特意選您的朋友走開時才過來,天色不早了,請跟我走吧。”
武喆點點頭,說了句:“您等我一會兒,我跟他說一聲。”
李寶祥看著這位小少爺跑過去跟那人交談,又揉了揉那人的頭發才跑回來,他禮節性地手一擺,說了句,這邊請。
擦身而過時,李寶祥好奇地向遠處張望那個人,據他所知,這位小少爺雖然與武家沾親帶故,來的時候卻已經是個孤兒,他很少同蔣玉珍接觸,跟周圍的人也沒什麼話,顯得特別沉默寡言。
上一個被他瞅見能這麼親密相處的人還是他的叔叔,武文殊。
武喆開啟後車門時,整個人愣住。
武文殊坐在車的另一邊,臉冷得掉冰碴,看上一眼便讓人瑟瑟發抖,煙缸裡橫七八豎的煙頭,抽得不少。
武喆收回視線,一屁股坐進去。
“這麼冷的天,你在雪地裡呆這麼長時間,不怕高燒?”武文殊的嗓音冰凍一樣。
“我看這車裡的溫度比外面也強不了多少。”武喆沖前面大喊:“祥叔,受累把暖風開大點,我都快要凍死了。”
忽然,一隻手向他的臉摸過來。
也許是下意識地防備心理又或是說不清的因素,啪的一聲,武喆打掉武文殊的手,肌膚接觸的那一瞬間,他後悔了。
因為這個人眼中盛滿了驚異和難過,那眼神相當揪心。
“抱……抱歉,叔,我說著玩的,我不冷,體溫正常,沒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