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敢這麼直接把這種話裸的說給我聽,是不是覺得自己所要做的那件事情的意義,足以讓我無視掉你的私心?”崔岷植嗤笑了一聲。“你應該明白,我這人眼裡容不得沙子的!”
“不止如此。”金鐘銘眯起眼睛平靜的看著對方。“最關鍵的一點是,我還覺得前輩是個真正願意做事情的人,所以,我還想請前輩你和我一起去做這件既有風險又有意義的事情。”
崔岷植當即也眯起了眼睛。
接下來幾天,對於某些內幕人士而言早已一清二楚的暴風雨,以一種猝不及防的姿態襲擊了對此一無所知的普通人。
事情當然是從釜山電影節那裡開始的,電影振興委員會在得到了示意之後,立即主動約談了他們,並對紀錄片《潛水鐘》提出正式的要求。孰料,電影節執委會卻幹脆擺明瞭車馬,拉開了架勢,不僅來嚴辭拒絕,還直接開始了一連串的防守反擊……他們先是主動尋求了媒體的曝光並開展了輿論戰,而且還呼朋喚友拉起了大半個電影圈來為自己發聲。相對應的,電影人聯合總會幾乎是第一時間響應了號召,發表了保護創作自由的宣告。而與此同時,化體育觀光部那裡的傳統官僚們也被很多有頭有臉的化界人士給絆住,根本沒法子去和青瓦臺做呼應。
甚至,當青瓦臺稍微反應過來,然後讓釜山市政府和電影振興委員會祭出了砍經費這一大招後,電影節執委會居然有針對性的拿出了早做好的賬目和新預案,還號召全民捐款,舉辦屬於自己的電影節!而電影人聯合總會更是態度決絕,他們直接對外宣佈,如果電影振興委員會真的喪失了自己的獨立性,按照某些政治勢力的操作砍掉了於秋季舉行的釜山電影節經費的話,那他們將會針對性的號召各大協會的所有成員,反過來抵制年末的大鐘獎!
短短幾日內,政府和韓國電影人以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姿態,迅速進入到了白熱化的對壘階段。而這種激烈的對壘態勢,又反過來吸引到了大量國內、國際媒體的進一步關注……畢竟嘛,對於那些媒體而言,世越號本身確實是一件國際性的大新聞,趁著熱度再挖掘一下也無妨,更何況還有什麼創作自由和政府粗暴幹涉這樣吸引眼球的東西擺在那裡。
總之,事情越鬧越僵,越鬧越大。
要知道,政府方面之前做了這麼多強硬的預案,所尋求的無外乎是用強大的壓力迅速迫使電影節範而已,畢竟只是一部紀錄片對不對?但是,誰能想到那群玩電影的會如此強勢,如此迅速,如此果決呢?
而事情發展到了這個階段,當雙方對壘的局勢形成以後,當國內的媒體,甚至國際的媒體全都對準了這個事情以後,政府卻發現自己反而弄巧成拙、騎虎難下了:
其,弄巧成拙的是《潛水鐘》這部電影。
要知道,政府本來尋求的是不讓這部紀錄片産生什麼不好的影響,然而真的鬧大了以後,這部本來其實很粗糙的紀錄片卻得到了全民的關注,乃至於國際輿論的好,甚至隱約給這部紀錄片打了一層所謂‘真相’的光環!
至於騎虎難下,則是指政府現在的狀態,他們當然知道為了一部紀錄片搞成這個樣子得不償失,但是問題在於現在的局面已經不是一個紀錄片的問題了!韓國電影人和在野黨隱隱有合流的姿態,國外的人權組織在指責韓國政府的野蠻,連政府內部那些端著鐵飯碗的公務員也有些想置身事外的味道……
於是,事情回到了一個原點,選擇權也回到了政府手裡,那是和之前面對著世越號各種餘波時的情況一模一樣,這個時候他們必須要作出選擇,是以維護政府權威為先,還是以安撫輿論與人心為先?
可這還用選嗎?從事故出來以後,作為權力的心青瓦臺已經選過n次了!更何況,現在能當替罪羊的總理都走了一個,真要是服軟,新來的總理也來不及抗鍋啊?那到時候豈不是要讓英明神武的總統以及她的親信幕僚們來承認錯誤?!前者總統和幕僚們都不答應,後者……替總統負責這件事情的幕僚們也不答應啊?!
於是乎,更強硬的態度如約而至,有傳聞說,總統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股子歪門邪道給壓下去。而青瓦臺秘書室已經開始制定針對整個化界的一攬子方案了……
然而,按了葫蘆起了瓢,甚至葫蘆都還沒來得及按下去呢,那邊又出了讓青瓦臺惡心的事情了皿煮派在娛是歌謠界的忠犬,s.司也開始做么蛾子了。有謠傳說,在這個緊要當口,這家歌謠公司的當紅組合fx將會於下個月,也是七月初發布一張新專輯,而專輯的主打歌曲與竟然是描述世越號逃生時的混亂雲雲……
“是真的嗎?”大媽臉看不出喜怒,似乎只是好。
“十之吧!”前來彙報的青瓦臺民政首席禹柄宇似笑非笑道。“s.司嘛,誰都知道人家是金大先總統一手扶起來的,苗紅根正,這個時候要是不跳出來那才叫怪呢。”
“確實如此。”大媽點了點頭,然後煞有介事的朝眼前的一群幕僚們問道。“那該怎麼辦呢?”
“自然是要第一時間眼裡處置。”站在一旁的總統心腹,政治秘書鄭虎成率先開口。“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讓任何人錯判形勢,以至於在化界産生連鎖效應!總統,須知道權力既是人心,所以哪怕是虛假的東西,可一旦讓人心産生了誤判,那也必然會讓真實的權力受到影響……既然之前對電影界那邊已經決定了採用強硬姿態,那這件事情也沒有理由此放過。”
大媽信服的點了點頭。
“完全可以封殺掉。”最近頗有些焦頭爛額的老金淇春秘書長也插了句嘴。“和電影圈子不同,歌謠界很大程度得需要依仗著電視臺才能生存,而我們對電視臺的控制非常得力,所以我們可以迅速的做出果決的封殺動作,讓某些人為他們的輕率和自以為是後悔一輩子!”
大媽不置可否。
“但是總統,這件事情裡面隱約藏著兩個小問題和一個必須要提防的前車之鑒。”禹柄宇這個時候重新笑眯眯的接回了這個話題。
“說來聽聽。”這次大媽倒是一副從善如流的樣子。
“首先一個,是這個作品終究還沒有發出來,雖然大家心裡都有譜,可對一個並未發表,隨時可能被子虛烏有掉的藝作品作出懲罰,恐怕有點師出無名。”
“這倒也是。”大媽面露恍然。“然後呢?”
“其次。”說著,禹柄宇輕瞥了一眼一旁他更靠近總統辦公桌半步的老金淇春秘書長。“我之所以專門彙報了這個fx組合的名字,主要是因為這裡面有金淇春秘書長在首爾大的一個後輩,是叫做鄭秀晶的……”
金淇春聞言眯起眼睛反過來看向了禹柄宇:“我記得她,禹首席是不是想說那是金鐘銘的妹妹?”
“是。”迎著金淇春和樸大媽兩人的目光,禹柄宇很坦然的點了下頭。“我覺得現在這個局勢下,我們必須要格外關注一下對韓國電影有著巨大影響力的金鐘銘代表!雖然韓國電影人現在的各種離譜動作裡,理論都應該有他的列席,顧問那裡好像也對包括了他在內的一些集體性組織表達了異常親近的善意……但是我們必須注意到,在這個事件,他始終沒有展露出那種我們所熟悉的活躍性和主觀能動性。”
“說不定在憋什麼大動作呢?”金淇春秘書長當即反駁,但是看到總統在微微頷首後還是收住了話。
“其實,現在唯一能表現出他個人動作的,似乎也是那些鼓動境外媒體的傳聞,不過想來,算是真有其事,應該是形勢所迫,可以稱得是某種不得已而為之。”話到這裡,禹柄宇微微苦笑了一下。“但是鄭秀晶……說實話,這位對自己妹妹的溺愛,我之前是有過親身體會的,我想總統您應該也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