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馬車恰好過來,魏長安咬牙切齒地回頭喚吉祥:“走!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能在明面上蹦噠的,都是棋子
沈去疾眯眼):常文鐘,你敢整我……
作者君沒話要說,作者君逃命ing
第:漩渦1)
入京之前,沈去疾把沈家的生意託付給了二弟沈去病和三弟沈介,以及琳琅閣朱掌櫃、懷璧樓白掌櫃等幾人分別打理,並要求每月十五要見到大掌櫃該過目的東西。
這樣並非長久之計,她剛成為家主不久,一是怕時間久了生意有變,二來,就是怕河州一些沈氏舊族整日吃飽了沒事幹,專門兒過來挑桃花的毛病。
最關鍵的問題是,她之所以冒著風險親自來京城,無非就是想把父母當年在京城這裡遺留下的生意上的事情徹底處理幹淨,與京城,再無糾葛。
偏偏是巧,楚家人竟在這裡橫插出一腳,來了個節外生枝。
故而從整體上來說,她是不能和楚家久耗的。
白雲蒼狗,入京已半月有餘,楚家卻不知道在忌憚什麼,總是試試探探不敢出手,沈去疾無奈,只好先有所為。
思來想去,她發現,如來前所料,一切還是得從楚家的表親馮家入手。
而這些的最初線索,還是沈去疾從妹妹餘年身上琢磨出來的。
妹妹餘年離開晁國去了晉國之後,就大伯父楚伯鼎的反應來看,沈去疾終於是知道了妹妹餘年之前著魔了一般,整天明裡暗裡地想嫁到馮家的原因了——餘年這是在欲蓋彌彰地自保。
沈去疾知道,妹妹身為女子,雖然不用肩負什麼家族未來的擔子,但她無疑是利益上一枚上好的棋子,餘年知道自己被楚家的某個人給盯上了,為了不被用來聯姻,她不惜毀了自己的聲譽,進而謊稱自己思慕著馮半城,用來制衡各方。
而馮半城受楚家牽制,並不敢真正地在餘年的身上動心思,可是後來,楚家對馮半城的牽制不知為何沒有了,馮半城大喜過望地要和沈家親上加親。
沈去疾一眼就看透了馮半城的這點小心思——他想利用姻親關系,將馮家和沈家捆綁,從而在楚家得利。
馮半城和楚家的這些手段沈去疾從來都是一清二楚,於是她便陪妹妹演了這麼一出棒打鴛鴦的荒唐戲,只是妹妹的腦子比她好使,她抓住機會,從這個泥潭子裡掙紮了出去。
妹妹的這些事,沈去疾將它們都爛在了肚子裡。
可餘年孤身在楚家住了四年,這期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做了什麼決定,具體的東西沈去疾不得而知,但她唯一能確定的,是餘年的心計並不比自己差。
小丫頭扮豬吃老虎的本事不小,獨自在外也不會吃虧。
……
自從魏長安的三哥、忠武將軍魏靖亭找過自己之後,沈去疾也上心留意了一下沈有利在京城的現狀——不足為自己慮罷了。
“先下去歇著吧,好生注意著,莫讓人發現。”深夜裡,沈去疾聽了手下的回稟之後,輕輕擺手讓人下去了。
外面夜色濃稠,書房裡一盞燭光昏昏慘慘,沈去疾坐在書桌後,腦袋因為醉酒而疼的要命——今日夜裡,就在她吃多了酒回來之後,桃花一見到她,二話不說追著她就打了起來。
起初,沈去疾還以為是自家夫人戲癮上來了,遂陪她演了演,象徵性地被追著在院子裡跑了幾圈,可當發現魏長安是動真格的時候,沈去疾也只好將計就計,先挨幾下了,反正桃花的拳頭打人又不疼。
很快,“小二爺吃花酒回來,被夫人追著滿院子打”的訊息,就在楚家紛紛揚揚地散開了。
後來,魏長安追她追累了,沈去疾終是得以躲在書房裡歇口氣兒,她讓沈盼將吉祥找來問了問,這才知道魏長安是著了誰的道——胡氏夠狠,連自己獨一的親生女兒都要利用。
好在沈去疾這裡不是一籌莫展。
白天時,由楚家的一個堂兄弟做東,邀了許多富家子弟出來吃酒,這些人裡自然也包括沈去疾和馮半城。
馮半城是馮家如今的當家人,一般的公子哥兒聚會難以請得動他,這次能將這位請出來,在場的人都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
楚家小二爺和表兄馮半城此前鬧了不愉快,如今既然楚小二爺先低了頭,大家也就樂意一起給馮半城鋪個臺階下。
男人聚會嘛,除了到郊外縱馬獵物,那便是在城裡吃喝嫖賭,以詩會友以文示才之類的,不大適合,於是,一幫人吃好了酒之後,在傍晚時紮堆兒去了京城第一花樓【花滿樓】。
沈去疾感嘆,桃花遇見自己的那時間點兒,把握的可真是寸啊——事情正值關鍵的幾天,不能有任何紕漏,否則真的是功虧一簣,哎,自己可能,又要違著心惹桃花生氣了……
離書房不遠的臥房裡:
魏長安四仰八叉地癱在大床上,臉上的表情果然是氣鼓鼓的——她既看明白了楚怡人的計謀,又是在真的生沈去疾的氣,至於她追著姓沈的打,自然也是三分做戲,七分惱怒。
在花滿樓外看見沈去疾的那一瞬間,她的腦子裡是懵的,全身的血液都有一瞬間的凝固——那是,被騙了的驚詫。
她說不上來那具體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但那感覺,遠遠比初知沈去疾真實身份時來的沖擊,要大得多。
魏長安嘆口氣,翻身把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她知道,且也明白,沈去疾身為沈家的家主、楚家小二爺,去那些地方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無論是生意還是別的,姓沈的都是要小心翼翼地同意那幫各懷心思的人虛與委蛇著,辛苦又心酸。
魏長安強迫著自己去理解,去為沈去疾著想,她真的能不和沈去疾計較這些事,可不知為何,她心裡卻還是跟堵著一團棉花似的,怎麼著都氣兒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