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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給他最高的熱情,又是尖叫又是鼓掌,他覺得值得了,還萌生出莫名的自信,他向觀眾席微微鞠躬示意,然後從容穩健地走向牆面準備開始攀登。
其實一整天的比賽下來很耗費體力,不論是心理上或身體上,伍少祺爬前幾個點就已經感到疲憊,前臂肌肉充血發緊,但他反複在心裡跟自己說要好好享受每一刻。急促的呼吸放慢下來,身體很微妙地融合了許多極端的情緒,緊張但是從容,興奮卻又冷靜,他沒有別的招了,只能把教練叮嚀的幾句話在腦中重複播放,「手沒力了就把腳踩高」、「保持信心」,他抬頭用野獸盯獵物的眼神看向下個巖點,每次出手都精準不浪費一絲力氣,一步一步攀向高處。
汗水從身體的每個細胞竄出,流過傷口時的刺痛感更讓人血脈賁張,指尖早就濕了,但他沒有再去粉袋摸一次粉的餘裕,只能不斷不斷往上爬了。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可以戰到最後一刻!
在離完攀點前大約四公尺的地方,他跳抓一個平滑的圓形小點時失手,「啊!」全場的觀眾驚呼一聲,伍少祺不只身體連心髒也一起墜落,就這樣吧,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確保員緩緩地把他放下來,落到地面上的時候伍少祺再次轉身向觀眾鞠躬示意,彎下腰時汗水沿著發梢鼻尖下巴滴落,只有他自己知道,落在臺上的水珠裡面,不只有汗水。
伍少祺在如雷的掌聲之中走下臺,抬手抹去臉上的水珠,那顆還在激昂狀態的心髒裡混合了太多情緒,興奮、解脫、落寞、遺憾,他從光亮的舞臺走往黑暗,最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下巖壁。
如果可以,他想永遠記住這一刻。<101nove.h 14
下臺之後楊東渝跟一票隊員全沖上來把他圍在中間又揉又抱,什麼「伍少太強了」「帥爆!」「偶像!」高分貝喊得快把耳膜震破,石平不得不把賽程表捲一捲當頭一個個敲下去:「給我安靜點!別人還在比賽!」
後面三位選手不愧是複賽排名前面的,技巧耐力爆發力還有對巖點的判斷都很準確,除了一位選手因為腳點沒踩好意外在完攀前墜落之外,日本選手跟中法混血的尚恩都爬得極為優雅流暢,一項需要強大力量的運動讓他們爬起來卻如同跳舞般輕盈,精彩美技讓全場連贊嘆都忘了只顧張著嘴巴瞪大眼睛,直到完攀才回過神來,抱以浪潮般一波又一波的喝彩。
伍少祺跟其他觀眾一樣震懾於美技當中,原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這麼一回事,他又羨慕又忌妒又特別特別不甘心,如果我也每天練習肯定爬的比他們好,如果再比一次我一定能做得更好。
但偏偏沒有下次了…
全部選手爬完路線後大會隨即整理場地,工作人員佈置好頒獎臺,攀登協會的理事長先感謝賽事工作人員,感謝每位選手的精彩表現,然後清了清嗓子,像奧斯卡頒獎人一樣神秘地看了看手上對折的紙張,彎起眼睛向臺下笑一笑:現在來公佈前三名的選手。
「伍少!你會不會是第三名?剛剛複賽第三名的那位決賽跟你爬一樣高,不知道誰快?」楊東渝坐立難安地動來動去。
當兩位選手攀登高度相同時,會依據攀爬時間來定勝負,攀爬時間越短者獲勝。
「不知道,我可能比較慢…」伍少祺根本回想不起來比賽是他爬的是快是慢,那時太專注,沒有心思注意別的事。
第一名毫無意外的是尚恩,唯一一位決賽兩條路線都完攀的選手,冠軍早是囊中之物,尚恩站在第一名的位置,沒有過度狂喜或是張揚,領獎時也是淺淺且禮貌地笑著,越是如此平淡而且謙卑的反應,越顯現出領獎人心中的抱負並不屈居於此,這只是運動生涯的開端,很多勝負得失的其中之一,不足以驕傲到忘形。
第二名是日本選手,一樣是氣定神閑地領獎拍照。理事長在宣佈第三名之前頓了頓,短短的幾秒鐘都讓伍少祺差點喘不過氣來,他總算理解那些在臺下等結果的影帝影後是什麼感受。說不期待是假的,別的選手可能還有幾百幾千場賽事能捲土重來,但他沒有了,如果能抱個名次至少不會這麼遺憾。
「第三名是…」
伍少祺聽到全隊包括他都深深提一口氣,凝神以待。
「鄭仁!」
理事長大聲宣佈的同時,會場有一個角落歡呼叫「耶」,有一個角落則是惋惜地「啊」了一聲,尾音直直下墜。
「有些可惜了,但你還是表現的很好,」石平知道勝負乃兵家常事,並不在意,他把手搭在伍少祺的肩上,捏了捏,「歸隊之後好好練習,之後多累積一些比賽經驗,會越爬越好的。」
「真的好可惜哦…就差一點…」楊東渝對自己沒什麼失落感反而安慰他:「不過伍少,你沒練都這麼強了,真的很厲害!」
「我哪有強?這次是運氣好,下次換你發威了,」伍少祺嘻皮笑臉地佯作無所謂,兩手朝天打直,伸個懶腰:「搞了一天還真累!好久沒爬這麼多,明天肯定手痠。好了,東西收一收我要回家了。」
頒獎結束各方人馬都陸續散場,石平跟安格豐指揮隊員把帳篷內的東西搬上租用的小型巴士上。一整天下來,就算沒有上場比賽的隊員也因為情緒高昂又叫又跳而耗盡能量,一個個像是電力低下動不了的玩偶,動作神情都拖沓疲憊。
把最後一箱東西弄上車,石平看見伍少祺跟楊東渝拖著步伐準備踏上巴士,連忙喊道:「哎哎,你們兩個別跟著上車!」
兩人疲憊到接近痴呆,反應慢兩秒之後才有志一同地「啊?」了一聲。
「你們就不用跟著回學校收拾東西了,今天夠嗆的,我請安教練開車直接送你們回家。」石平往停車場的方向瞧了瞧,果然有輛車閃著大燈往這兒開過來,一個甩尾停在他們面前,石平把兩人往前推了推:「上車吧,回家可以的話還是要拉拉筋做肌肉放鬆,不然明天有你們酸的。」
伍少祺跟楊東渝溜進後座,安格豐把車窗放下問石平:「載完他們要去學校接你嗎?車子怎麼還你?」
「不用來接我,直接回家吧,你也累一天了。」石平兩手撐著車門框,略躬著身,路燈橘色的光線斜斜照在他疲倦卻仍掛著溫和笑容的臉上:「我們倆個還要分我的車你的車?擱著吧,明天我不用車,星期一你來載我上班。」
「嗯,好,晚安。」安格豐點點頭把車窗升起時石平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低聲說:「晚安。」
其實這動作是石平從大學以來的習慣,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說再見時都要來這麼一下,放在平常安格豐也習慣了,但問題是現在還有旁人在啊!他全身緊繃,飛快地斜眼瞥一下後座乘客,還好伍少祺跟楊東渝各靠著一邊車門累得東倒西歪,沒注意到發生什麼。
安格豐憤恨地松開手剎車踩油門,心想著交友計劃得趕快加速進行,不然哪天又被這個人捲入感情的流沙中滅頂。
交代完地址之後,車還沒開上路楊東渝已經瞬間昏了過去,歪成一個不太舒服的姿勢也不妨礙熟睡,伍少祺則用額頭靠著另一邊的車窗,冰冰涼涼剛好讓熱血降降溫,他眼睛閉著但腦中全是今天路線上的巖點,心跳還是怦怦怦地過度運轉,比賽結束了,但身體還處於亢奮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