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瞳漆黑深沉,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許浣予深吸了口氣,卻見陳彥周忽然站了起來。
男人動了動,腳步聲由近變遠。
許浣予的眼皮徹底耷拉下來,下拉著的眼皮闔蓋住眼底的受傷,只是原本假裝堅硬的心髒還是會受到外界的影響,掀起一片名為苦澀的風。
原來,沒有什麼是永久的東西。
其中感情尤為脆弱。
喜歡的瞬間可以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可以是他不經意的一次善舉,又或是意外的一次對視,隨著荷爾蒙的爆發而加深了那層喜歡。
從喜歡到不喜歡卻是現實生活裡近距離的不合心意的碰撞。
生活吧,總是遺憾來得多。
許浣予曾面對過無數次的失望和遺憾,她的承受能力早被鍛煉出來,理解也明白不如意才是生活常態。
盡管相愛,但他若是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只能算是緣淺。
聽著身後漸變漸遠的腳步聲,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又要分手了,是吧。
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心底那股倔勁將自己的脆弱包裹緊,剛想站起來就聽見原本離開的人又回來了。
許浣予看見陳彥周手裡拿著一把完整的紙巾,拆開塑封袋,他抽取出來幾張,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替她擦臉。那是距離這次歡愛之後,她頭一回感受到男人侷促的小心。
她怔愣地抬起頭,眉頭微皺著,語氣裡藏著一絲困惑,“你不是幫著喬雅說話嗎?幹嘛還管我啊?”
兩人都要這樣了,做什麼還幫她擦眼淚。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只有很親密的人才可以做的。
屋內地暖開著,到處都暖烘烘的。
陳彥周低著頭,手上動作使壞地用了些力,沒好氣地回著她:“喬雅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做什麼要在這幫她啊?”
沒有哪個蠢貨會因為別的女人而惹自己女朋友生氣。
或許真有蠢貨,但絕對不是陳彥周。
心底的疑惑紙被撕開,許浣予不高興地撇著嘴巴,她抬頭睜大眼睛瞪著他:“那你剛才還幫她說我?她家裡逼她拿錢跟我有什麼關系啊?”
說完,她委屈起來:“陳彥周我討厭死你了。”
陳彥周任由著許浣予罵著,她好像個哭包啊,眼淚怎麼擦也擦不掉,真是水做的嗎。
耳邊吵吵鬧鬧的,全是許浣予在這兒發著脾氣,陳彥周忽然想起來上次她喝醉酒那會兒也是像這樣,蠻不講理地發著脾氣。
少年時期不懂得愛,只想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掏給她,換她一個笑顏。
結果是她笑了,他以為她也愛她。
可不管他怎麼悟,許浣予的心都是冷的。
明明是他被她拋棄,他該恨她的,再重逢後,他甚至想過將這些年的冷刺悉數奉還,可那日只是看見她紅了眼睛,便心軟到將她揹回家。
好沒出息。
但,感情裡沒有必要爭個對與錯。
也幸好他率先懂這一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