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牛一臉歉意卻又精力旺盛地說道:“田生修士,我剛剛說錯了話,對不起。”
田生好像從未遇到過別人給他道歉,因此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田生不說話,一牛便以為田生還不肯原諒他,更加焦急地說道:“田生修士,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我剛剛也已經和小山道過歉,他的確比我聰明,比我更有天賦修行,我是真心這麼覺得。”
見一牛急得快要上躥下跳,田生連忙說道:“我也沒有生氣,我就是有些事想不通。”
田生垂下眼瞼,又低聲補了一句:“不過現在也想通了。”
一牛和呂小山對望一眼,兩人都不明白田生指的是什麼事。一牛又挑了挑眉,示意呂小山也幫他說幾句好話。
呂小山回給一牛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抬頭對著田生誠懇地說道:“田生修士,我和一牛都是打心底敬仰你的。剛剛我們倆太沖動了,才打了一架。不過,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
田生為這兩個少年之間波動劇烈的友情疑惑不解,不過他別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關心,只是平淡地說道:“哦,那就好。”
田生又抬頭,目光越過面前三人,往外看去。下午的時間才過去一半,天上的太陽依然顯示出了昂揚的活力。不過田生確實沒有什麼心情,他疲憊地看了看站滿了人的院子。偷看的人驚慌失措地收回了視線,趕緊拉著身旁的人說幾句話。田生嘆了口氣,更感疲憊。他一言不發地轉身,準備回屋。
一牛立刻對著田生的背影喊道:“田生修士,你真的不是載天山下來的高人嗎?”
田生回頭,平靜地說道:“我的確在載天山上待過一些日子,不過我與載天山已無任何關系。所以,你們若是沖著載天山的名號來的,就都離開吧。”
田生說完,毫不猶豫地跨進了門,雙手推門準備關上。一牛和呂小山又對望一眼,然後兩人同時往前跳了一大步,身體前傾,各自用手抵住了田生關到一半的左右兩扇房門。
田生一愣,情不自禁地說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田生修士,你收我為徒吧。”一牛堅定地說著,“就算你不收我,你收小山做你的徒弟也行。總之,我認定你是我的師父了。”
田生皺了皺眉頭,求助地看著莊軒。莊軒領悟到田生的意思,正要勸阻一牛,又聽呂小山說道:“田生修士,我從來都不是沖著載天山的名號來的。我這些天在你身邊,跟著你打坐修行,這都是我之前從未經歷過的。我雖然愚笨,但我也看得出來,田生修士你是寬厚善良的人。而且你從來不會像其他修士那樣,看不起我,諷刺我,覺得我的舉動很可笑。”
一牛像小雞啄米似的飛快點頭:“就是,師父,載天山的人總是自命不凡,我之前的那些夥伴,去了載天山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再也不願搭理我了。哼,我才不稀罕呢。師父,我就想死心塌地地跟著你,有什麼好東西都拿來孝敬你。就算我真的沒修行的天分,我天天給你端茶送水,我也願意。”
呂小山一聽也興奮起來:“恩,誰稀罕上載天山啊。田生修士,既然你不是載天山的人,那就更好了。你這麼厲害,不如自己創立一個新的門派吧。反正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不用管載天山的人怎麼想。”
田生目瞪口呆,他無助地望向莊軒,發現莊軒也是一臉的迷茫和詫異。求人不如求己,田生慌亂地說道:“我,我考慮一下。”然後趁一牛和呂小山不注意,將門重重地關上了。
王都千辰閣樓下的告示牌上新貼了一張名單,是前幾日千辰閣對閣主考核的結果。名單上從前至後按照考核的成績排列著各位閣主的名字,名字後面還標註了該位閣主應當出任的千辰閣分部。
寧巍對考核的結果很是懷疑,趁著各位閣主還沒來得及收拾妥當離開王都,將眾人召集在了一起,聚在千辰閣的大堂裡。
“韓百裡,你的名次在我之上,我敬你是我的前輩,我也就認了。”寧巍氣勢洶洶地說道,“阿景,她剛來我們千辰閣不過兩月,她有何資格排在榜首,有何資格留在王都千辰閣,讓我們以她馬首是瞻?”
阿景也在堂中,可是寧巍既然沒有直接來質問她,她也樂得輕松自在。
韓百裡絲毫沒有被寧巍的氣勢震住,他摸了摸胡須,平靜地說道:“名次是由考核的成績決定的,而且僅以此為依據。千辰閣向來是這個規矩。”
寧巍神情更加不屑:“阿景她的成績會比我好?她排第一,我排第三?這怎麼可能?我不相信。我要看她的試卷。”
韓百裡端坐不動,又摸了摸胡須:“阿景姑娘這些日子的努力大家想必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不覺得她排在第一有什麼不可能的。各位閣主的試卷,全都鎖在箱子裡,除了大閣主和我之外,外人不得翻閱,這也是千辰閣的規矩。不過,寧閣主,阿景姑娘的試卷在我看來沒有任何問題,你若是信不過老夫,堅持要查,你可以將緣由告知大閣主,大閣主或許會準許。”
“不查就不查。”寧巍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是阿景畢竟是個女人,女人根本就不配當我們千辰閣的二閣主。千月的前車之鑒各位這麼快就忘了嗎?”
韓百裡淡淡地瞥了寧巍一眼:“千辰閣的規矩裡面,從來沒有一條規定了女人不能作千辰閣的二閣主。”
寧巍面頰因激動而漲紅了:“韓百裡,那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千辰閣為何取名為千辰閣?”
韓百裡不假思索地說道:“千辰閣的技藝,就如天上的繁星一般,既璀璨耀眼,又不可勝數。”
寧巍一怔,大喊道:“不可能!這是誰告訴你的!”
韓百裡從容回答道:“大閣主的答案裡是這麼寫的。。”
寧巍一臉的懷疑,韓百裡不緊不慢的補充道:“我核實過了,答案上的標記與大閣主之前與我約定的相符,這確實是大閣主所寫。”
“所以你之前也不知道千辰閣名字的由來,是不是?”寧巍突然陰冷地一笑,“千辰閣名字的由來一定與千月脫不了關系,千月與大閣主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們信是不信?”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也沒一個人出來講句話。
寧巍冷冷地哼了一聲:“一群庸人!”然後他昂著頭,挺著胸,清高傲慢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