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軒又立刻垂下頭,他神情複雜地看著邱林。邱林鄙夷地回望,眼神裡似乎在說著,你膽子也沒那麼大嘛。
田生恍然大悟,其實他很早之前,他就對邱林和莊軒一視同仁了。於是田生將布包塞給莊軒,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直接和我說就可以,不用送我什麼東西的。”
莊軒不肯接田生遞過來的布包,磕磕巴巴地說道:“我,我不能白白受你的教導。而且,我真的很感激你。”
邱林見狀,一把扯過頭頂的布包,然後拉扯著田生的衣服,要把布包塞到田生的懷裡,嘴裡還不停地說道:“師父,叫你收下你就收下吧。這可是軒哥哥的一番心意,要不然,就算你真的收他為徒了,他也不會心安的。”
邱林個子太矮,她墊著腳塞了半天,還是沒能把布包塞進田生懷裡。她只好著急地朝莊軒嚷道:“軒哥哥,你愣著幹嘛,你快叫師父啊。對了,還有我,你以後不能叫我林兒了,你要叫我師姐!”
田生和莊軒都被邱林逗笑了。莊軒見田生並沒有阻攔邱林的動作,也大致明白了幾分。他俯下身子,恭敬地喊道:“師父。”
田生將邱林手上的布包拿了過來,一邊轉身朝屋裡走去,一邊說道:“你們倆等我一下。”
邱林高興地在莊軒身邊跑著跳著轉圈:“軒哥哥,你看,這會可是我幫了你的忙呢。你可要帶我去吃好吃的,犒勞我才行。”
莊軒也開懷地笑著:“嗯嗯,林兒,你要吃什麼都可以。”
邱林哈哈地傻樂,突然又一本正經地嚴肅起來:“軒哥哥,你不能叫我林兒,你要叫我師姐,我現在是大師姐。”
莊軒不理她,還是“林兒、林兒”地叫著,惹得邱林握緊拳頭對他一陣亂捶。
兩人正在打鬧間,田生一手提著一把劍重新出現在院子裡。兩把劍一長一短,一粗一細,劍柄都是深紅色,上面沒有任何華麗的雕飾。
田生將長一點的劍遞給莊軒,短的遞給邱林。兩人迫不及待地拔出劍,劍身上光澤與陽光融為一體,顯得極其鋒利。
雖然劍身末端千辰閣的標識讓劍的價值稍微高了那麼一點,總的來說,這依舊只是兩把平平無奇的劍,是那些自詡清高的修士不屑一顧的。但邱林和莊軒卻已經看得兩眼發直,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反複端詳著,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邱林越看越興奮,情不自禁地喊道:“師父,這是送給我們的嗎?居然還是千辰閣的。師父,你真是太好了,林兒最喜歡師父了。”
田生的臉也瞬間變得和剛剛莊軒的一樣紅,他害羞地說道:“邱林,其實這兩把劍不算是我送給你們的。昨天你們見到的那個姑娘叫阿景,她是我的朋友,也是千辰閣的十三閣主。”
邱林興奮地說:“原來那個大姐姐叫阿景呀,名字真好聽。”
田生情不自禁地笑道:“恩。阿景知道我在教導你們修行,今早就從千辰閣帶回了這兩把劍。她說這兩把劍是千辰閣最普通的長劍,你們倆現在的修為還太低,即使給你們上成的寶劍,你們也無法發揮出威力來,反而會成為累贅。所以你們先將就用著,等以後再換好一點的。”
莊軒十分認真地聽田生說完,然後問道:“師父,你說的那位阿景姐姐如今在這裡嗎?她為我們考慮的這麼周到,我和邱林應該親自向她道謝才對。”
田生回答道:“阿景本來也想見見你們的,所以她中午就回來了。不過你們到之前,王宮裡來了人,把她接進宮了。”
莊軒驚訝地眨了眨眼,還想再問,邱林已經不耐煩地叫道:“軒哥哥,你快來和我過兩招。哈哈,我現在有了這把劍,你再也不是我的對手了。”
阿景被侍女帶到榣音的寢宮外,侍女在門外喚了許多聲,依舊沒聽見榣音的回答。侍女奇怪地喃喃自語道:“奇怪,不是公主邀請阿景姑娘進宮的嗎?她自己怎麼不在這裡?”
阿景思索了片刻,對侍女說道:“行了,我自己去找她好了。”
侍女猶豫了片刻,說道:“好。但阿景姑娘,你不要到處亂走,就在這附近可以嗎?你若是沒找到公主,就去偏殿找我吧。”
阿景點頭道:“恩,好。”
阿景大概猜到榣音在哪裡,輕車熟路地穿過一處拱門,來到長著一棵毫不起眼的小樹的花園裡,果然看到榣音又像上次那樣,抱著腿坐在小樹下,臉上是阿景看不懂的灰敗和哀慼。
阿景頓時心底一涼,她慢慢地向榣音走了過去,與她肩並肩坐下。不過榣音像是沒注意到阿景似的,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雖然她的雙眼裡一片空洞。
阿景輕聲開口說道:“榣音,對不起。這段時間我一直忙著準備千辰閣的考核,沒能進宮來看望你。”
榣音沒有反應,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阿景只好繼續說道:“我沒想到國君那麼狠心,從壽南村回來之後,你就一直被他禁足,至今還對你這麼嚴苛。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主動去找他談一談呢?”
榣音還是一動不動。
阿景思考了下,說道:“就算國君不讓你隨處走動,去載天山也是不錯的,換一換環境,應該可以讓心情好一點吧。”
見榣音這樣,阿景心下愧疚,歉意地說:“我也確實是做得不對,這都快兩個月了,我竟也沒來找過你……”
“阿景。”榣音淡然出聲,打斷了阿景的絮絮叨叨,“我要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