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沒更多的人手可以調出了,烏客丞!你看著調兵就好!”中年儒生笑道。
那老者姓烏,客丞,並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官名的別稱。在唐代,光祿寺卿常被稱為:“冬卿”、“庖正”、“飽卿”等,鴻臚寺卿稱“客卿”、“臚人”等。而客丞,就是鴻臚寺丞的別稱,依大唐官制,官階為從六品下。
烏客丞點點頭,當即找來一名三十來的武官,與他商量了一番,調出了二十精騎,又找來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軍官,仔細叮囑了幾句,命其出陣沖下山坡接應莊毅。那軍官決然應承,一揮手帶了部屬,從一處被契丹兵沖撞得歪斜翻倒的車廂缺口,沖下了山坡。
契丹軍官看見,又分出人手前來攔截,雙方立即戰在一處。莊毅自然也看到了,立即向著這邊沖擊,以他的勇猛,契丹終是攔不住,很快與藍衣騎兵們會合一處。但戰場吵雜一片,他沒空閑與那藍衣騎兵們搭話,那二十名藍衣騎兵,卻很有默契地跟隨在他身後,與他一起左沖右突,將包抄而來的契丹騎兵沖了個七零八落。
這時,忽聽遠遠地有號角和戰鼓聲傳來,莊毅瞅空抬頭望去,見是和骨奴與術裡帶領麾下精騎趕到,三四百騎竟一分為二,像一把鐵鉗一般南北夾擊契丹人。莊毅大喜過望,再次抬眼搜尋著契丹人狼頭大纛,卻見大纛已在百步開外了。
當即手中精鐵擒龍槍一指那大纛位置,回頭對身後的年輕軍官示意。那軍官一看,立即明白了,不但不懼,反而滿臉興奮地大叫起來,表示願意跟隨作戰,卻忘了上官原本交給他的軍令。
可惜……那些人居然還呆在陣地上,不知道抓住戰機,反攻契丹人。莊毅暗嘆了一聲,卻顧不上那麼多了,再次殺向敵陣。
有了和骨奴與術裡、保恩這支生力軍的突然襲擊,契丹人兵力雖仍佔優勢,卻不免一陣大亂,再也無力顧及坡地上的陣地,又有莊毅領著二十來騎在西面狂猛地沖鋒,直插大纛而來,契丹騎兵不免分兵攔截,使得戰場開始越來越亂。
莊毅連番力戰,不但不覺疲憊,反有一種酣暢淋漓之感,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暢快地全力用槍了。眼看契丹騎兵在和骨奴與術裡南北沖擊下,被截為了三段,契丹騎兵優勢盡去,敗像已露。而那狼頭大纛在兩三百騎的護衛下,已退往北面一處,離自己約有兩百步之遠。
莊毅猛地一帶馬韁,調轉了方向,朝著坡地上沖去,中途又轉而趁勢居高臨下疾沖,二十餘騎勇不可當地沖過一段空隙,接近到狼頭大纛五十餘步之外。
“休走了契丹主將……”莊毅高聲大喝,意圖打草驚蛇。他身後那名軍官立即會意,也帶著屬下跟著大喊起來,二十餘人的聲音響徹戰場。
果然,契丹軍陣中傳來嗚咽的號角聲,這是主將在召集麾下集中撤退。莊毅尾隨著追上廝殺,契丹騎兵驚怒聲連連,一邊攔截抵擋一邊退卻。
“繞過去……前面攔著!”莊毅大聲喝道。迅速停止追擊,轉而奪路遠遠地繞開。
“師傅!我來啦!”
陡聽有人大喊,莊毅轉頭見邊武和沙固帶著親衛趕來,不由大喜,兩下會合一處打馬狂奔出數裡,恰好再次咬上打著大纛的那隊契丹騎兵,那名眼熟的大圓臉軍官,很快被莊毅發現,挺槍直撲而去。
那軍官大驚失色,卻揮手召喚了麾下護衛攔截,轉而打馬奪路欲走。莊毅甩開部下,緊追而上,漸漸將距離拉近到二十步之時,手中大鐵槍高高舉起瞄準其後背,猛地奮力拋擲而去,沉重的大鐵槍帶著呼呼風響,迅疾如風地穿透那軍官後背,去勢依然不減,又紮入其戰馬脖頸,連人帶馬串成了糖葫蘆,翻滾在地。
契丹騎兵們望見,頓時驚慌失措地哇哇怪叫著四散奔逃,數名騎兵發瘋地趕將上來,欲搭救他們的主將。莊毅拔出腰間橫刀將其斬殺驅散,直到契丹騎兵去得遠了,他不再追趕,回望了一下戰場,見藍衣騎兵們已經返身殺回去了,邊武和沙固等親衛們在搜尋尚未死透的敵兵,一一補刀。
莊毅上前斬下了那大圓臉軍官的首級,將之掛在了馬背上,又在屍體腰間發現了一塊小銅牌,上面銘有古怪的圖案,這應該是代表身份的信物,或者是兵符。另有幾張畫著簡陋地圖的羊皮,他將之收入馬背上的搭褳。
這些契丹兵窮的像狗一樣,並沒有什麼好東西,沙固和邊武等親衛們在屍體堆中翻翻撿撿,顯得有些失望,莊毅幹脆招呼部下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