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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點點灑在深藍色的天空,半輪明月掛在樹梢枝頭,夜空下是一片大氣磅礴的宮殿,朱牆琉璃瓦,玉柱雕龍鳳。
皇宮,至高掌權者所在地,眾多女人夢寐以求到達的地方。
孟雲楚卻是寧願自己還在家中。
她半曲著身體,抱緊自己,縮在角落中。周圍是一塊一塊堆成小山的柴火,深處積著灰塵,蜘蛛網在黑暗處爬滿。
這裡是柴房,儲秀宮的柴房。
“吱呀——”一陣開鎖的窸窸窣窣聲後,門從外面被推開,女子輕撩起衣裙,走近了孟雲楚。
孟雲楚微微抬起頭,見到來人,眼眶便紅了,哽咽著聲音綿軟:“溪兒……”
她喊了一聲,便說不下去了,委屈地將臉埋在膝間,腮上頓時掛上一串淚珠子。
白溪嘆了一聲,眉眼溫柔,先是在地上清理出一小塊地方,又小心翼翼地開啟手上提著的食盒,將裡頭兩道菜端出來,食物的香氣在狹小的空間裡蔓延開,勾得人饞蟲頓生。
“你哇,這回可記些教訓。”她一邊絮絮叨叨,一邊從懷裡掏出手帕給孟雲楚擦拭盡臉上的淚痕,教訓道,“隔牆有耳——”
“我也不知道嘛……”孟雲楚小聲辯了一句,一口一口地將飯菜往嘴裡塞。
飯菜已有些涼了,味道自然也算不上好。孟雲楚出身富貴,這些年衣食上不曾被為難過,哪裡受得這委屈,想著想著金豆子便咕嚕咕嚕又往下掉。
白溪見狀,無奈地蹲身,為孟雲楚揩去眼淚,哄道:“好了好了……你下回小心些便是了,那可是美人!我們這些沒個位分的秀女,哪裡敵得過人家半句話?”
“不講理!我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而已,她憑什麼……”
“便憑她位分比你高了一大截不止!”白溪見她仍不知錯,訓道:“你被嬤嬤關在這兒,可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這還是你爹的名頭在……你這宮規都學哪去了?”
孟雲楚心中又氣又悔,聲音裡還帶著哭腔,綿軟得不像話,她嘟囔著道:“我、我本來就不想進宮……”
白溪聽著,微微蹙眉,輕嗔了一句,道:“胡鬧。”
孟雲楚卻是愈發地委屈起來,抱著自己哭得接不上氣:“要不是父親執意讓我進宮給他鋪路,我才不進來!”
“你!”白溪平時是溫柔慣了,一時間又好氣又好笑,只好輕輕拍打著孟雲楚的背,好讓她緩過來,“你呀,孩子脾性——可想開點吧!”
“嗚……”孟雲楚卻是自己委屈得皺起了臉,竟然也不顧地上髒,趴著就又哭了起來。
“白秀女,時辰到了。”外頭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那是守著的嬤嬤,白溪一聲不應,她便又喊一聲。
白溪見狀,眉頭皺得更重了一些,嬤嬤催得急,她只好遲疑著收了食盒,往外去。
這回柴房裡便又只剩下了孟雲楚一人了,她縮回那個角落,只覺得四處靜悄悄的,一處人聲都沒有。
她猶豫半晌,還是沒能熬過內心的恐懼,輕聲細細地唱了起來。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