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麵包。”
江新桐淡定,“你是小孩子麼。”
也許這句話真的不夠成熟。麥陽春使勁兒飛速轉動腦子,車內的氛圍重歸於寂靜,直到空氣都要冷凝的時候,他才小聲地憋出一句:“男人的嘴。”
江新桐的指尖又滯留在螢幕上兩秒,就聽見懷裡的人繼續哼哼唧唧:“……騙人的鬼。”
“噗!”
司機禁不住地發出一聲笑,忍得困難的臉幾乎要漲成豬肝色。麥陽春臉上一熱,尷尬得更加不願意抬頭,他甚至還能感受到江新桐因為低笑而微微振鳴的胸腔。他撇了嘴,不高興地說:“你笑什麼笑,我真的很生氣啊。”
江新桐收回手機,撫慰地一下一下順著他的後背,“不笑了。乖,不氣。”
“你說什麼都答應我的,又騙我。”麥陽春故作委屈地動了動腦袋,抽抽鼻子,“……小氣鬼,我就想喝杯奶茶。我打了一晚上針,嘴裡都是藥,你還不讓我喝,還罵我,你就是想讓我難受……還抱我,惡心……什麼都不答應我,一點兒也不關心我……”
他好像越說越傷心,揪住對方的衣角,眼睛又要濕了。江新桐連忙輕輕拍著他的背,柔聲哄道:“我的錯,別氣了。八點以後吃東西真的不好,書上都——好好好,不哭不哭,喝喝喝,買買買。”
麥陽春還在演得忘情,帶著哭腔,近乎哽咽地說:“敷衍……我要冰的……”
“現在喝什麼冰的?”江新桐頭疼地誘哄,“聽話,喝冰的病就更加嚴重了。”
“那我要大杯。”麥陽春得寸進尺,沒想到頭次就這麼成功,一時間得意忘形,興奮得語氣都忘了偽裝。
江新桐沉默了一秒,他冷靜了片刻,把還在自己懷裡絮絮叨叨的人拉出來,捏著對方的下巴仔細盯著看——驚恐失措的表情、僵硬的嘴角、還有心虛亂飄的眼神,最重要的是,眼眶沒有一丁點兒的紅。
“挺好,”他冷笑了一聲,“還學會苦肉計了?”
麥陽春乖巧地垂著顫巍巍的睫毛。
江新桐又故意摩挲了一下對方的下頷,“怎麼不說話,美人計不是用得特別溜麼?”
他在說什麼鬼話?!
大男人能用美人計嗎?!
麥陽春不可思議地看他:“你放什麼屁呢?!”
江新桐微笑地亮起手機螢幕,“看來你不想喝了。”
螢幕上顯示外賣正在派送,還有五分鐘送達,現在到家也不過三分鐘的路程。江新桐作勢要打電話退掉,麥陽春趕緊拉住他的手,“不要!”
江新桐不動聲色地牽住他,“以後還裝不裝了?”
“男人裝看沒看過,男人怎麼可以不裝,我——”麥陽春哽住,突然覺得對方實在太無情了,又委屈地扁了扁嘴,“我又沒做錯什麼,你兇我。”
兇什麼兇,他這是善意的謊言。就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江新桐裝逼騙他多少次了?剛才還說不許喝,結果還不是偷偷點了外賣,江新桐就是故意想整自己,看自己求而不得的樣子!
他的情緒來得快,小別扭也如期而至,“老兇我老兇我,喝奶茶都要管……就你能騙我,我不能騙你,不公平,憑什麼啊?你可真煩,我、我……”
“懂得結巴了?這次學得挺——”江新桐的目光從牽著的兩隻手上移開,剛漫不經心地開口,就不經意瞥見對方已經微微濕潤的眼睫毛,話音戛然而止,“哭了?”
最後麥陽春還是哭著在司機詭異的眼神中下車的,意料之中,又在外賣員詭異的眼神中邊哭邊吸著奶茶回家,江新桐是真沒轍,不知道眼前這人是不是因為生病,亦或是本性如此,情緒大起大落如此之快,“哭的時候別吞珍珠,卡喉嚨。”
麥陽春一邊打哭嗝兒,一邊嚼著珍珠,不搭理他。
“看路。”江新桐耐心地提醒,“別一步兩格階梯。”
麥陽春眼前還水濛濛地看不清路,賭氣地一個跨步,直接要踩了三格進院子,結果腳下一個落空,噗通一聲,重重跌在地上。他一把推開要來扶自己的江新桐,吸了吸鼻子,丟臉地小聲說:“我、我以後……不要和你補習了嗚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
目標:哭倒長城,然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