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也不是那種會隨意苛責底下人的主子,去那邊第三個箱籠裡找點兒藥敷上吧!今晚上不用你伺候了,”喬玉寧說著又從頭上拔下支簪子遞過去,“既然你剛表完忠心,這簪子便算是賞你的,你記住了,只要以後好好當差,好處少不了你的。”
說完便打了個哈欠,施施然往內室去了。
晨星咬了咬下嘴唇,默默地將簪子收進了袖子裡。
原本以為自己只是臨時被調入梧桐苑裡,誰知竟然真的長久留下了。
在這樣的大家內宅,姑娘跟前的一等大丫鬟是頭等的好差事,又輕松又體面。.
但是,梧桐苑並不是,誰不知道原先跟著二姑娘的聽荷姑娘,是被杖斃了扔出去的?
據說聽荷的父母還來府裡哭過一場,大姑娘給了豐厚的喪葬銀子,又將他們一家子的身契都還了他們。
可是梧桐苑和棲雲閣卻是一點兒表示都沒有,甚至都沒有從二姑娘的嘴裡聽到過關於那個聽荷姑娘的一句半句。
陪伴了她十幾年的丫鬟都是這樣的下場,晨星並不覺得自己當真能如方才二姑娘所說,可能成為全府上下最體面的下人。
她只求能夠安安穩穩地當好差,攢夠一筆錢,等日後有了機會,跟二姑娘求一求,將一家人的身契買回去。
她原本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府裡的姑娘們,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只有遠遠地仰望的份兒。
至於眾人交口稱贊的二姑娘,那是她心中仙女一般的人物。
這一次二姑娘被關禁閉,她被派過來,心裡滿是不敢置信,甚至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誤會。
那樣溫柔賢淑的二姑娘怎麼會受老爺的罰呢?這其中怕是有誤會吧!
誰知道,仙女背後竟是這樣的面目。
她內心充滿了恐懼,夜深人靜的時候,開始懷疑起自己,是否真的能活到自己希望的那一日。
她又想起傍晚從月華庵回來的路上,二姑娘吩咐的事情來,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只是不管她心裡如何擔憂,都沒有辦法阻止主子的想法。
第二日到了月華庵之後,如同往常一樣,前往誦經堂裡祈福念經。
只是沒一會兒,便有兩個年輕的尼姑走了進來,與喬玉寧一個照面,雙方便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然後她們主僕二人便從庵堂的後門出來了。
馬車的車夫仍舊是原來那個,只是面上一點兒表情不見,似乎二姑娘這會兒出來,並沒有任何的不妥。
晨星張了張嘴,卻又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
她知道,雖然如今二姑娘說是將她當成心腹,可她畢竟還不是真的心腹,只是二姑娘如今無人可用,才將自己提了上來。
她還沒有那個資格。
喬玉寧卻笑了笑,“你在我跟前不用這樣小心翼翼,我既然信任你,你也就要全心全意服侍我,若是有什麼不解的,直接問就是了,我也會告訴你,但是你要記得,我的事兒,到你這兒便結束了,再往外傳……”
“奴婢不敢!”晨星連忙行禮,“奴婢只是不知道姑娘這是去哪兒,若是叫府裡知道了……”
“我既然能出來,自然不會叫那邊知道,”喬玉寧自信地笑道,“至於去哪兒……多的是去的地方,難不成還真要我在那個破庵堂裡關上兩個月?我怕不是瘋了。”
晨星便沒有再說話了,所以,二姑娘這是又一次違背了府裡長輩的意志,她還能說什麼?
喬玉寧對此並不在乎,等馬車入了一戶人家的後角門,到了內院,她才在一個少女熱切的寒暄聲中走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