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過去,餘秋和永襄的關系也恢複得差不多,保持著若即若離,在陌生人和熟人之間切換。永襄突然苦笑一下,他和孟修好像也是這樣。
“那你怎麼跑出來了?”
“出來散個步,沒想到下雨了,離你近就過來了。”
“真的沒有吵架?”餘秋孤疑地看著他。
“沒有。”永襄心事重重地擦著頭發。
餘秋不再問了,電視裡放著一場足球賽。
餘秋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鈴聲是他女兒的笑聲,突然在雨聲裡插進來,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餘秋接通,看一眼永襄:“孟哥,有事兒?”
永襄看向餘秋,動作都凝固了。近來每次老媽找不到他都會找孟修,孟修都能讓老媽放心。這一次也是如此吧,永襄死死盯著餘秋,似乎在說:只要你說出我在這裡我立刻就走,不管外面是不是在下雨。
外面的雨水猛烈地撞擊著玻璃窗,餘秋和永襄對視,然後緩緩地說:“永襄不見了?可是他不在我這兒啊……嗯,可能是在哪裡躲雨呢……嗯。”
餘秋掛了電話,永襄問:“一休哥……說什麼了?”
餘秋瞪著他:“還能說什麼?你還騙我說只是散步……”
永襄打斷他:“我討厭說教。”
餘秋瞪他一會兒,半晌無奈的轉著手機:“行,我不說。我以前也討厭說教,可是現在看你這個熊樣子就忍不住……我去給你找身衣服換下吧。”
“嗯。”濕衣服實在不好受。
餘秋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看見永襄換了衣服出來,說:“現在下著大雨,你應該知道你父母會著急。”
“嗯。”永襄坐下,繼續擦著頭發。可是他受夠了父母不尊重他,他想一個人待著,誰都不知道。
餘秋抽上一支煙,永襄看他點火,然後伸出手掌。
餘秋一愣:“你也抽?”
“嗯。”
餘秋遞過去,看著永襄動作嫻熟地抽上一支煙,把煙和打火機扔到桌上。
餘秋把腿抬上沙發盤著,這個時候他的妻子出來,看見永襄,有些埋怨:“這麼大的雨你怎麼出來了?”
永襄笑著:“俞姐晚上好,有些無聊出來散散步,沒想到下雨了。”
“哦。”俞姐有些擔憂,“打個電話告訴你父母一聲,今晚在這兒住吧,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
“好。”永襄還是笑著,餘秋也笑著摟上永襄的肩,看著俞姐:“你進去睡吧,待會兒我女兒見不到人又該哭了。我陪他坐會兒。”
“好。”俞姐臉上的笑容真誠又擔憂,“你們也別睡太晚。”
“嗯。”兩個人異口同聲,點點頭。
俞姐進去了,餘秋偏頭看著永襄,眼裡的溫柔變為寒冷:“你知不知道孟修有多擔心?”
永襄聽了只是苦笑一聲:“他會擔心?這兩年他對我只有疏離。”
“也許他擔心的不是你呢?”
永襄愣住了,跑出來的是他,大雨傾盆不回家的也是他,孟修擔心的不是他還能是誰?
餘秋放下摟著永襄的手臂,靠在沙發上:“我剛剛和孟哥打電話的時候,他那邊雨聲很大,應該是在外邊兒,我還聽到你爸媽在喊你。”
大雨傾盆的夜晚,三個人在找他,就算打著傘也會淋濕的。永襄心裡一痛。
“你知道孟哥的事兒嗎,他父母的事兒?”餘秋問。
“不知道。”永襄看向餘秋,和餘秋對視。他自之前提過孟修的父母被孟修打,就再也沒提過孟修的父母,想的時候只會先想起那一拳。
餘秋的臉色變得悲痛,說:“那我今天就告訴你,聽了只後就爛在肚裡,永遠不要和孟哥說起。這是他心底的痛,過了七八年也不能被撫平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