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笑著揉了揉少年的頭發:“你若喜歡,我以後常帶你來便是。”
“真的?那山中?”
“山中的事隨時都可以處理。”但陪你卻沒有那麼久的時間。男人彎腰把錢袋放在少年手中:“喜歡什麼就買吧。”
鬼面從夢中轉醒,摸出手機看了時間——該去找他了。
“來了,坐。”姜雲楓選的是一家清吧,環境頗為悠適。
鬼面坐下點了酒,便去瞧對方。
姜雲楓似乎已習慣了他的充滿探究的眼神,不在意的回笑。
如果是白色的素袍,頭發再長一點,紮起來,舉止再文雅一些……鬼面在心中默默的思索,幾乎已下了斷定——關於姜雲楓的斷定。
鬼面撐著下巴,側頭沖姜雲楓笑了笑:“我來引個話題?”
“什麼?”
“神話。”鬼面似笑非笑:“千年前,遠古時期的神話。”
姜雲楓面色微變,道:“我對那方面的事不太懂。”
鬼面邪氣一笑:“沒事,我懂得多,我可以講給你。”
姜雲楓只得點頭:“行。”
“後來小鬼王——也就是後來的黑袍使他跟著昆侖去了。茫茫鬼界,我剎時無依無靠,孑孑煢立……”
“昆侖他為了沈巍向鬼族借火……”
“借火?”一直不吭聲的姜雲楓突然發聲問道。
“嗯。借火。怎麼了?我有說錯什麼?”鬼面心中隱隱一動,急切追問。
姜雲楓雖然搖頭,但面色卻不是很好:“你接著說下去。”
“那是哥哥離開以來第一次有人願意向我伸出援手。”鬼面直勾勾的看向遠方,眼眸深處倒映著當年昆侖的舊貌:“從那時起,我想我應該喜歡上他了。”
桌布下,姜雲楓握緊了拳頭——他自己都不明白此刻的心塞是為何,或許是因為近來夢的原因影響了心緒。
“但是,”鬼面收回了眼神,靜靜盯向坐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唇齒輕啟:“我遇見了一個神——創世之神——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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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慶啊大慶,我以為你能再堅持的久一點的。”
“趙處和沈教授的我不會給你。鬼面的,是我的底線。”大慶已經盤算好了,一旦自己逃離貓族就立刻讓趙雲瀾他們去護鬼面周全——然而他卻不知道鬼面已經離開了天然屏障——幽室,跑到人間來了。
符良奕先簡單掃了一眼資訊,瞳孔猛的一縮,轉身丟下大慶就往人間趕去。
作者有話要說:
“皇上,下雪了,我們回去罷。”
“……”衛清河左手搭在冰涼的雕欄上。疇昔清亮幹淨的眼眸現已變得似無底的枯井一般一望無際、灰冷深邃。
“皇上”景九小心的輕喚。
衛清河揉了揉眉心,沙啞的聲音裡,滿是疲憊: “抱歉,景九,你剛剛說什麼?”景九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回去罷。下雪了。”
衛清河微微揚起下巴,面朝著天,喃喃:“下雪了……他,就是倒在雪裡的……”許久,衛清河才回過神來。他將身上的玄色雕花銀窄襖腿下,搭在景九的背上:“別著涼了。”不知何時,衛清河就默然接受了景九的存在,照顧眼前的少年似乎已是理所當然——景九長得太像那個人了。鼻子、眼睛、嘴唇……除了身高與氣質,二人毫無差別。每次看見景九時,衛清河便覺得一切彷彿都回到了年少——他撫琴作詩,他舞劍弄月;桃花樹下,他陪他罰站、替他捱打,卻從來只是微微一笑,從未有過慍色。
“景容,朕……想你了……”
夜裡,衛清河做了一個夢,夢很長,是他一人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