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泛著玻璃質感的瞳仁,眼白是一種不摻雜質的白,與瞳仁涇渭分明,仿若是上好的瑪瑙石,凜冽通徹,茵陳甚至可以看到瞳仁中自己的倒影。
四目相對,茵陳呼吸停滯了一瞬間。
那種冷徹而孤獨的眼神,真的是……
讓人難過。
對視僅是一瞬間,看清楚眼前的人後,他的目光又不知飄到何處。茵陳抿抿唇,撕開一個創可貼,對準他臉上最觸目驚心的那一道傷口,輕輕貼了上去。
他的臉色蒼白的彷彿易碎的瓷器,茵陳動作很小心,生怕碰碎了他。
他終於有了別的表情,茵陳的指頭似乎會吃人眼前的人眉頭皺緊,兩條濃而不雜的眉毛擰在一起。他雙腿微躬,撐在地上的手一發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不需要。”他側過頭低低的說了一聲,隨即離開。
茵陳拿起放在一邊的傘,看著他的身影。
雨水從夾克上滴落,接著雨絲又會彙整合新的雨滴。
黑色夾克逐漸消失在朦朧的雨霧中。
茵陳踏進教室時,鈴聲好巧不巧的響了起來。前一秒茵陳坐到座位上,後一秒班主任就昂首闊步的出現在教室門口。
班主任姓梁,擁有著廣大中年男性標誌性的地中海和啤酒肚,一雙隱藏在黑框眼鏡後面的眼睛不時冒著精光,最經典的動作是名偵探柯南式的推推他那瓶底般厚的眼睛,輕飄飄一笑,偶爾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似乎班裡一切動靜都逃不出他的法眼。
當然,初來乍到的茵陳不可能在短短半天觀察如此細致,這些資訊都是她的新同桌章天天告訴她的。
班裡同學都有些畏懼梁老師,章天天更甚,她像一隻受驚的鵪鶉一樣縮在桌前,仔仔細細的讀著眼前的書,眼神一絲都不敢瞟出去,像是在讀什麼箴言密語。
茵陳心生好奇,想瞻仰一下是怎樣的妙語箴言,打眼一看。
英語書第二頁—目錄。
茵陳樂笑了。
還好此時梁老師已經完成他的日常視察工作,挺著他滾圓的能撐船的肚子,大搖大擺的出去。章天天像是在虎口下僥幸裝死逃生的小鵪鶉,老虎一走就抖抖羽毛打個激靈又生龍活虎。
“哎—茵陳,你笑什麼笑?”章天天警惕的瞟了眼後門梁老師消失的位置,轉過頭壓低聲音兇巴巴的對茵陳說。
茵陳此時笑的正開心,一雙水瞳彎成了月牙狀,嘴角揚起,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章天天見過許多人笑,卻從沒見過有人笑的像茵陳這麼可愛,就像吃了一口棉花糖,綿軟又甜。
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口棉花糖,章天天的語氣情不自禁的溫柔了幾分,她裝模作樣的搖搖頭,一副過來人滄桑的口吻說:“哎,也就你這樣新來的人會不怕他了。”
茵陳表示好奇,“梁老師很兇嗎?”
想起一些慘痛的回憶,章天天面色悲痛,“梁老師那可不是兇,是非一般的兇。班裡沒有幾個人沒被他整過,幾乎全班人都怕他除了你初來乍到。”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章天天飛快的補充到,“哦不,準確來說還有一個人就坐你後面的那個。”
“我後桌有人?”茵陳驚奇不已,她從昨天到學校後後桌就一直無人光顧,再加上桌子上空無一物和周圍堆著厚厚課本的桌子截然不同,茵陳就先入為主的以為後桌無主。
“當然有人,只不過……”章天天微微皺起眉頭,靠近茵陳耳語,“只不過他這個人怎麼說呢挺混的,不怎麼聽課,聽班裡男生說他還和社會上的人有牽扯,班裡人都不怎麼跟他說話畢竟和咱們也不是一路人,而且他眼神特別的兇,我第一次見他都嚇到了。我可提醒你啊,你見到他也盡量少和他說話。”
腦海中大致勾勒出一個不學無術的社會青年,茵陳點頭表示瞭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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