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堅持不住了,她去樓下輸了會兒液,這才覺得身上好了點兒,下班後去更衣室換衣服,發現她的櫃子虛掩,輕輕一拉就開了,顧窈覺得有些不對勁,四處看了看,周圍並沒有其他人。
仔細檢查了一下裡面的衣服,別的什麼都沒少,只有她平時最常穿的一件外套沒有了,昨天因為穿禮服的關系,所以就把那件外套脫下來放在櫃子裡了,結果今天就不翼而飛。
因為隱私的關系,更衣室裡邊不可能設定監控,顧窈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動聲色,手機一整天都在響,都是母親的電話,她平時應酬很忙,像是這麼狂轟亂炸的情況發生了,那就表明她一定很生氣。
但顧窈並不想理會,鎖好櫃門的時候,外頭正好進來一個人,身材高瘦的一個女孩子,和她的身量挺像的,也是一頭直直的黑發,是進醫院的護士秦晴。
顧窈看了她一眼,目光就落在她搭在胳膊上的那件衣服上。
“顧醫生。”那護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性格看起來很靦腆:“真不好意思,昨天忽然有點兒降溫,我沒有帶防寒的外套,下班沒辦法回家,正好看見你的櫃子開著,裡面有件衣服,就想借用一下……”
她說的很是客氣,說著就把衣服遞過來:“我已經給你洗過來,真的很抱歉。”
顧窈靠在櫃子旁邊看著她,挑挑眉沒說話,過一會兒才開口道:“我不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那……”那護士有些不知所措,眼睛紅紅的,倒像是被欺負了似的。
顧窈最看不慣別人這個樣子,伸手把衣服接過來,出門當著這護士的面兒,扔進垃圾桶裡了。
她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也很不認同這種隨隨便便拿別人東西的做法,如果昨天的事情被她遇到,那她寧願凍著回家,也不會去拿那件外套,這種行為已經叫偷。
小護士看著她這個樣子,眼淚立刻湧了出來:“顧醫生,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什麼意思,我這樣做已經對你很仁慈了。”顧窈盯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因為輸液的關系,第二天她的感冒好了很多,只不過沒什麼胃口,清早起來只煮了粥喝,上班的時候又覺得肚子有點餓,但現在不是飯點兒,食堂沒飯,她就和岑溪要了點兒零食,趁著空閑到頂樓平臺,一邊吃,一邊順便看看風景。
這上面平時沒什麼人來,空蕩蕩的,只放了幾盆植物,也沒人澆水,長得稀稀拉拉的,但是顧窈今天去時,卻在上面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是章主任,和那個偷衣服的小護士。
兩個人挨著一起坐在長凳上,正在親密的喝同一杯咖啡,注意到有人上來,這才慌慌張張的同時回過頭來。
這個章主任是有家室的,女兒都五六歲了。
顧窈並沒有迴避,雙手插在衣兜裡,坦然的站在那裡和他們對視,結果當然是這兩個人低著頭灰溜溜走了。
章主任年紀不大,今年才40多,但他晉升的速度很快,專業水平不高,奉承人卻是頂級的,所以深受院長的喜愛,顧窈和他平時交情不深,作為頂頭上司,這人也時常給她使絆子,只不過她不在意罷了。
岑溪見她面色奇怪的回來,就問:“看見什麼了呀?”
“章主任。”顧窈不願意明說。
卻見岑溪瞭然的撇撇嘴:“見他和秦護士了呀?”
“你們都知道?”顧窈坐下來,問道。
“嗯,都知道,這兩個人不清不楚的,也只有你平時不怎麼關心八卦,所以不知道!”
岑溪說著,逮了一個護士過來:“秦晴和章主任那事兒你知道嗎?”
“這兩個人啊,遲早會被他太太發現,現在就嘚瑟吧。”那護士鄙視的說道。
第二天再見顧窈時,那章主任就客氣了很多,說話低聲細氣的,滿臉帶笑,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蘇洲這幾天則過的是水深火熱的生活。
他之前在國外上學的時候不務正業。每天就只想著玩,結果期末的時候考試不透過,懶得補考,再說他對學習的興趣也不是很大,就想著幹脆回國。也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是回來以後才發現事實遠遠不是這樣的,首先家裡掌權的人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而是他那個格外嚴厲認真的親哥,相親完的當天晚上,蘇烈就回去不知道和母親溝通了什麼,第二天他就被安排到了公司底下的一個小廠子裡。
那是航生專門承包下來,用來做輪船部件的一個工廠,條件不說有多艱苦,但每天基本是沒有閑暇時間的,蘇州被安排到流水線上幹了沒幾天,就叫苦連天,哭著喊著要求見自家親哥一面。
這天曠了工到了公司總部樓下,跟底下前臺小姐姐磨了好一會兒,人家才答應替他打個內線電話,又等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委屈巴巴的被秘書領上樓去。
“找我什麼事兒?”寬大的辦公室裡,他哥四平八穩的坐在桌子後面。
“還用問嗎?哥,我不想在那兒幹了,我想有自己的事業。”蘇洲在沙發上坐下,這才說道。
“什麼事業,你說說吧。”蘇烈沒有看他,低頭翻了幾頁檔案。
蘇洲沒在意,大咧咧的去冰箱拿了瓶水,仰頭喝幹:“不瞞你說,哥,我跟你不一樣,不是經商的那塊兒料,商學院讀了兩年書,每天的專業知識可把我惡心透了,所以我想好了,以後想做個自由攝影師,反正家裡也有錢,不掙錢都行,只要自己開心。”
空掉的塑膠瓶被捏成癟癟的形狀,蘇洲抬起手準確的將它扔進了垃圾桶。